锦梅_清青梓菱【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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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刚才两人那么嚣张,秦府敢情就没什么好人!江离冷哼,撇给楼上的人一个白眼。

  秦元化的房间还开着一个窗,里面不止一个脑袋,一个脑袋肥得眯缝着眼,下巴的肉直哆嗦,只露出宽方的肩膀,这个人江离见过,是那天街上遇见的袒露右肩的神箭手。

  他的身旁边站了一个黑袍男子,长发垂肩,遮住半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冷厉孤傲,带一抹无法言说的轻愁。

  “姑娘身手不错!”黑袍男子绽开一丝笑容,犹如冬天的寒冰初融,让人仿佛看见一缕春风。声音不大,刚好楼上楼下都听得清楚。

  “好说!”江离冷着脸。她不走,是因为打了狗还要看主人还有何话说。反正这么多人在,她也不怕有人以势压人,俗话说众口铄金。

  秦元化一张俊脸难看到了极点。自己手下败行,还给一个弱女子打得趴下,他的脸有些端不住。

  然而有人还想添火,“姑娘那一招叫什么来着?”虽然用心了,还是听得出来外地口音,黑袍男子又开口问。

  “断子绝孙脚!”寒着脸答。右脚原地转动,感觉还行,就是太小了些,着力劲也小了很多。江离心想。

  “江离?!”秦元化的背后露出范思诚惊慌的双眼,刚才被江安拉到外面叙话,只看到现在一地狼藉的案发现场。

  只见范思诚对着秦元化低低说了什么,秦元化甩袖离开了窗子。

  江离拉着呆若木鸡的苏如玉,大步走出太白居。

  小香跟在后面呐呐地说:“我是不是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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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发小

  范思诚在火树银花的阴影里找到江离,看着一身月白裙衫的江离走得昂首阔步、两袖生风,范思诚心那么抽抽,觉得气紧,胆子也小了几分。

  本来那天在绸缎庄乍然见了江离他就紧张,她的明艳超出了他的想像,更难想像的是还多了份不受他掌控的执拗,还有跟她娇怯明艳、小鸟依人的身段极不相符的泼辣。

  范思诚上前拦住了江离,江离退后,隔开三尺的距离。江离抬头,看到一身鸦青色长袍的范思诚袍袖轻扬,长睫垂眸的脸看着还算俊郎,此刻正一脸的关切与自责。

  “江离妹妹,让你受惊了,都是我不好!”范思诚开口。

  以为她来看他的?他凭什么自责?江离不屑地一笑,满不在乎地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又没吃亏!“

  脚步一停,气已经喘平了。苏如玉被赶出来的江安拉在身边,远远地站在那边灯火下。江离身后只有小香亦步亦趋。

  江离眨眼想想,笑道:“这么巧!刚才你也在楼上?”

  范思诚眼光暗了暗,扬眉又笑,“这段时间一直到元宵节,我差不多都在这儿。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在京中谋了个职么,原想着要过完元宵节才能上任的,不想这么早就委任下来了。职责所在,不得不天天守着啊。”

  在这儿守着?江离瞟一眼太白居,嘲讽地笑,“该恭喜你了,见天守在豪华酒楼里公款吃喝,白领着俸禄,真是一份好差事!”

  范思诚面上尴尬地笑,“我堂堂一个右翊中郎将,被你说的跟个酒囊饭袋似的!”

  江离脑补了一下前半生的知识,右翊中郎将,似乎是一个管理京城六街治安的官。后退一步再从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男子,江离笑:“还真是看走眼了,我以为你还真就是个文弱书生、酒囊饭袋呢!”

  范思诚轻吁一口气,轻松惬意地笑,“那么现在呢?”

  “现在?”江离侧头思索,“对了,我应当向你投诉!刚才你都看见了,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口头诉状接着,就等着看你怎么处理了!”

  范思诚止步,低眸看着走在身边的女子,用词生僻不说,还多了些油滑直白。这些,都不是一个从小娇养深闺的千金会有的习气。手抚上额头,感觉头有些痛。

  “那两个人是秦府的护卫,你也看见了,秦公子没打算跟你计较,而且你也没吃亏,就算扯平了罢。”范思诚话语里倒像是充说客。不过江离也清楚,秦府她也惹不起。

  “所以,接了你的诉状,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决定亲自送你回去,公私两便。”范思诚的眼神温情脉脉,灯火阑珊之下别有一种韵味。

  发小的情分应该说些什么?江离绞尽脑汁地想。

  “这么说你整天呆在太白居也是在办公事?”既然推脱不掉,索性大方地让他送算了。谈公事,总比暧昧些好。江离这样想便问了。

  “正是。这几天秦公子在太白居请客,来得都是别国的入朝使节,他们的安全轻忽大意不得。我不得不亲自在哪儿督促着些。”范思诚老实说。

  江离听着却有些反感,“入朝使节自有驿馆住着,要说接待请客也轮不到他秦公子,朝廷自有人安排接待的吧。再说私下结交邻国使节,好像也有些不妥当。”

  老实说朝廷有什么规矩她不懂,只是先有萧五一伙人在秦府犯案在先,所以现在看秦元化的作为都觉得不对。

  范思诚干咳,他以为她不懂,却也说中了一些事情,比如今天他和秦公子还有一伙客人都没有着正装,又特意地选了市井酒楼。于是笑着解释:“朝廷早就招待过了,今天只当朋友聚会。他们过了元宵就要走了,秦公子只是略尽地主之谊。”

  没话找话,“秦公子脸面还真大,连外国使节都请得动。”江离随口一说。

  范思诚还真答:“那是。不仅有使节,还有南陈的皇子。就是穿黑袍、披长发苦着脸的那位。”

  “他为什么苦着脸?”江离好奇地问。

  “他的江山塌了一半,怎么不苦着脸。”范思诚很享受这样跟江离一问一答。仿若小时候江离整天緾着他问东问西,他说什么江离都听,那种信任和依赖似乎又回来了。

  江离想想,又说:“他苦着脸不开心还陪秦公子饮酒?他的问题解决了?”

  “正是朝廷那里不好解决,才想着走秦公子的路子。你知道,秦公子有一个在朝廷举足轻重的父亲。”范思诚顿都不顿一下,和盘托出这些天来的机密事。在他看来,这些事或者算得上机密,但对于一个年不及笄的小姑娘来说,只能当作故事来听罢了,又有何妨害呢。

  “要这么说,秦公子是把你当心腹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呢?”江离嘴角流露一丝嘲讽的笑意,让范思诚怎么也看不出欢喜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气氛有些僵。

  小香守在江离的身边像个哑巴,她再傻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江离又找不到话说了。还好江家的马车停在路边,江离两步上了马车。范思诚想拦,话没出口,江离已坐了上去。

  他只好也上了另一辆车,两人各乘一辆,回程往江家赶。

  身后远远的暗影里,一个孤单的倩影黯然神伤。

  到了江家门口,江离下车,范思诚也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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