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一边在纸上画着花纹,一边这样胡思乱想。蓦然停笔,花纹成了一团乱纹样。眉头一皱,忖道:今天自己心思太沉郁了些。
正要一把把纸团起来,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按在纸上,“别动,快给我看看!”一个熟悉低沉带着笑意的好听男声。
江离猛然抬头,一身玄色长袍的范思诚清澈的双眼暖暖地看着她,“妹妹从小做得一手好画,没想到这么多年画画都画痴了,叫你那么多声都听不见。嗯,是画的一枝花么?”
江离没听清范思诚说些什么,只见他嘴动。恍惚间,一身月白衣袍的范思诚被她看着了别外一个人。
“嘿!怎么了?”范思诚的手轻拍她的头顶,轻笑:“你这种眼神,怎么让我想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
那一声轻笑让江离瞬间醒了。粉面一红,嘟哝一句,该死的这一身白。
范思诚不解地眨眼:“怎么,好看不?”“嗯!”江离随口应一声,起身往窗边走,不经意地想要把距离拉开。
“那我以后就这样穿。”范思诚笑嘻嘻地抬起手臂。
“不要!”江离声音高了几个调,心虚一下掩饰道:“你这一身怪瘆人的!”
“嘿!!”范思诚皱了眉头左看右看,“哪里瘆人了?!”
站在门口的小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以手掩口,往门外挪。
正是,她还没问小香怎么不声不响就把人放进来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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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锦上添花
小香站在门口微低了头。
她的听力很好,刚才在芷园里的那些话她比谁都听得清楚。而且自己眼睛又不瞎,眼前这个男人带了两个小厮站在门外,两个小厮一个手里捧了一只玉匣子,这会儿还在院子里站着。
能带着礼物大大方方地到姑娘住的园子里来,自然是已经在江老太太面前说开了再来的。
他黑湛湛一双眸子把江离瞪视小香那一眼落在心上,面上坦然地笑,手里拿起摆在案头的一小段云锦。
绿萝走来奉上茶水,垂首退了出去,她今天跟小香一样,故意站开了去。
“花用片金包边、挖花妆彩,还是繁花,”范思诚边看边叹,“金银并用,怪不得能在锦梅别苑里拍出那么高的价钱来。光是这做工原料都价值不菲。”
他去过锦梅别苑,里面的设计希奇古怪,让人叹为观止。听江安说这一切都是按江离的想法设计出来的,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青梅发小。
他的印象里,她是恬静娇弱、喜欢素净不喜奢华的。但不论是锦梅别苑还是眼前这些锦,都显出她跟以前不一样的喜好。
她真的变太多了,还是他以前的江离妹妹吗?范思诚心里一怔。抬头对上江离略显疏淡的眼神,他心里一动,“妹妹可还记得我们以前埋在园子里的东西?”
江离脑子里一片空白。以前都告诉过他了,她早已不是他的江离妹妹,又怎么会记得太久以前的事。她摇头,“早就不记得了。”
范思诚兴致很好,拉了江离的衣袖就走。
寒香园他也十年左右没来了吧,竟然还轻车熟路地在听雨轩外面假山旁边找到一只树洞,树洞长满了青苔。
他拉江离蹲下来,随手取来一枝树枝往里掏。掏出来一小段绫包成的一个小团。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两个小纸团滚落在手心里。
范思诚眼神闪着异样的光,脸上带着纯真的笑问江离:“可还记得里面写的字?”
江离摇头。刹那感觉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两个纸团在范思诚手里打开,是两张写了字的张条。他凝视良久,脸上笑意渐浓,递一张到江离手上。
江离一看,纸上两个字:等你。他的手凑过来,那张纸上也两字:来娶。
范思诚笑,她也笑,不过是嘲笑:“还都是毛孩子呢,都知晓什么事来!”
眼珠骨碌一转,瞪范思诚道:“说不定是你使诈呢。”等你,另一张可以有很种写法。
“诶!当时我们俩都看过,一起包起来放进去的好不好,你怎能这样撒赖!”范思诚一脸委屈地叫。
“我根本不是那个小女孩,这纸条我不认,并不能算撒赖。”江离站起来,纸条一扔拍拍手,一脸平静,说得心安理得。
范思诚认真地捡了纸条在手,起身环视,入眼假山亭台还是老样子,园子里以前的小树木长成了碗口粗的大树。她的脸上依稀还有童年时的影子,灵慧狡黠的眸子、精致的面颊、杏眼黛眉,柔弱的神情时不时还会显现出来。
江离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但还是必须要说,“我是想说,我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你不能把我当成是她。”
他淡淡地笑:“我们都会变,我也不是那时的我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怎么还解释不清楚呢,现在又怎么样了就挺好?江离一脸凌乱。
范思诚轻笑,“我还带了礼物给你,走,一起去看看。”
范思诚招手,院子里他带来的两个小厮双手捧着匣子过来,绿萝合小香两人早已铺好桌椅,奉上茶水。
两人在院子里坐了,小厮把两只匣子轻轻放在石桌上,他伸手来打开,两匣子都是圆润饱满的珍珠,水莹莹地泛着光。
“这是订亲礼物,九十九颗,可还满意?”说着双手递上来。
江离没动。她现在财物很多,这些珠子还晃花不了她的眼。何况不是贵不贵重的问题。问题是这是订亲的礼物,收下就表示她应了。
“来之前我已经去见过祖母了。”范思诚这次说话的语气不同,没有恳求的意思,似乎事情已经成了事实,她肯不肯都要收。江离咬唇。
范思诚的语气还平静:“我不是逼你,上次你跟媒人说的那些话我记着呢。不过我想,你要的情投意合我能给你,你不给我机会,又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爱上我。”
江离还是没动。这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订亲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儿戏,订下不合适想反悔都难。
范思诚的语气微凉,“妹妹莫非嫌礼物轻了么,这水净珠可是天下极品,又是从青州剿匪得来的,除了八亲王有十斛,别人手上还真没有。”
江离吃了一惊,当初萧五向自己要一箱财物,说是要给八亲王行贿,其中就有水净珠。这样的秘密被从范思诚嘴里说出来出还罢了。她给萧五的是一箱,如果有多的话,多出来的水净珠就该在萧五手里。他说剿匪所得,那萧五是不是出事了?他不是应该在南陈么?
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江离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打过交道没几次的土匪担心,但还是随口应心问出一句话:“朝廷什么时候开始在青州剿匪了?光凭驻守青州那些官兵,怎么能收拾得了清风寨那么庞大一股势力。”
“今年开春的时候,”范思诚一谈起朝廷的事,自信镇定了很多,自有另一种从容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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