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她不会帮他,可至少也不会害他。更何况,为了他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她还主动下厨房给他准备一日三餐呢。
想到这里,箫景翼顿时信了宋安好的那番解释,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宋安好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用正襟危坐了,当下便身体一歪,靠在了车窗上。
这个小动作被箫景翼看着眼里,让他觉得有趣,可刚想笑的时候,又想到遇到的麻烦,好笑顿时变成了苦笑。
良久,深深的叹了口气。
宋安好主动的发出关怀:“太子殿下是在担心南山别苑的案子吗?”
箫景翼被她说中心事,却不愿承认:“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
“令牌的事被人做了文章,很有可能让整个局面发生巨大的变化。我担心……担心有人会把南山别苑的案子,算在太子殿下的头上。”
“哦?你觉得,会怎么个算法?”
“根据现有的人证物证,按照正常的推理,很可能会有人认为太子殿下为了嫁祸二皇子,故意制造南山别苑的惨案,然后将睿王府的令牌丢在案发现场。甚至为了更有说服力,还不惜以身犯险,身受重伤。太子殿下,你……”
宋安好本打算接着讲下去,可突然发现箫景翼表情有些奇怪,于是赶紧停下。她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的推断太接近事实,所以才惹他不快。
可箫景翼却突然问他:“你也觉得南山别苑那些人,是本宫派人杀光的吗?”
这个问题,让宋安好愣了一下。
她看着表情变得沉重的箫景翼,突然在他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自嘲和讥讽,这让她心头奇怪。不过,她没有深想,只是回忆起箫景翼这个人的为人处世。
诚然,这个人一直都是毫无主见,毫无担当,只懂得享受和消遣,从始至终也都是无勇亦无谋。可说到心狠手辣,他又似乎没干过特别残忍的事……
“我觉得那些人的死,与你无关。”
就在箫景翼移开视线,以为宋安好不会回答问题时,宋安好突然开口了。
与你无关……
箫景翼心底默默的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笑了起来。他低着头,笑得略显苦涩,可还是一直在笑。到最终,这苦笑也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是啊,这件事与他无关。
可不是他干的,却是他母后干的,既然如此,那也算他干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箫景翼不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车外,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安好总算把得罪的人安抚好,算是松了口气,也不再说话,而是将脑袋靠在她座位边的车窗上,也开始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车窗外,大片大片的树林飞快的倒退。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到某人离开时,在她耳边说的那句“保重”。
要她保重,也就是要她注意安全,所以他认为她现在的位置有些危险?
可她已经安抚好了太子,应该没有其他的危险了吧?
这样说起来,能让那个看上去极度冷漠的男子说出这两个字,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在关心她?
念头一起,宋安好猛地惊醒,忙坐直了身子,狠狠的摇了摇头。
醒醒吧,箫景煜怎么可能关心人?少自作多情了!
……
马车到东门门口停下,箫景翼率先下车,一个人径直往里走,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宋安好第二个跳下马车,却发现黑鲸站在车外,看样子像是在等她。于是问道:“太子殿下心情不好,你怎么不跟着他?”
黑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殿下的心情好不好。呵呵,恕我直言,你现在恐怕心底在偷乐吧!”
宋安好察觉不对,不想与他过多周旋,于是故意皱眉,装出不耐的样子,调头从他身边走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鲸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离开。
本以为太子殿下消沉之下会回寝宫睡觉,可是没想到,黑鲸到了正殿一看,居然已经摆上了酒席。
他大吃一惊,走上前劝阻:“殿下!皇上那边已经传皇后娘娘过去了,随时有可能传召您,您这时候实在是不便喝酒啊!”
“滚开!”
箫景翼一把将他推开,自顾自拿了桌上的酒壶,连酒杯都不用了,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大约是喝得太急,酒水从嘴角涌出了不少,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黑鲸见了,更加心急,焦虑道:“殿下!如今案子对我们极为不利,此时正是恪守规矩的时候,万一被皇上知道,震怒一下肯定要责罚您的呀!殿下!兹事体大,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箫景翼不理他,只顾着仰头喝酒,也不吃菜,一口气喝完一大壶,又挥手喝令宫女:“你,再给本宫拿三大坛酒来!”
宫女虽知此举不妥,可也不敢忤逆,只能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来了六个人,抬进来三大坛。
黑鲸见状,气得大怒:“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是!”
宫女们吓得全部走掉,正殿只剩下脸色铁青的黑鲸与喝了急酒已有些上头的箫景翼。
这时,箫景翼跌跌撞撞走过去,直接抱起一坛子酒,仰着头就开始喝。汩汩汩汩,酒液边喝边露,很快就将他衣衫打湿了小半。
黑鲸忍不住又去拉他:“殿下,您要是再喝,万一待会儿皇后娘娘来了,那可就糟了!”
话音落地,原本只顾喝酒不理他的箫景翼猛地停下动作,扭头向他瞪过去,眼底闪着熊熊的火苗。
黑鲸心里不有发虚,声音也变低了:“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呵,你心里只有皇后娘娘!”箫景翼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将他推开,骂道:“本宫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宫女都不如,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本宫面前!”
黑鲸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宫女,莫不是说的宋安好?
他这才明白,太子心中居然如此信任宋安好,而对他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却连正眼都不看一下。
黑鲸觉得好笑极了,于是真的就边摇头边笑了起来。
箫景翼见他笑,心头更烦,猛地大喝:“本宫今晚就是要喝个痛快!你给本宫滚出去!”
“滚!”
黑鲸一连骂了,心头也是火到不行,看着兀自抱着酒坛灌酒的箫景翼,突然觉得他十分可怜又可悲,“殿下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宋安好的救命恩人?”
箫景翼没理他,一连几大口,将第一坛酒喝光了。把空酒坛一摔,又跌跌撞撞向第二坛走去。
就在他弯腰去抱第二坛酒时,突然听见黑鲸说道:“殿下可能不知道,那晚把宋安好救出火海的,是箫景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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