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景煜注视着她,沉沉道:“方才你说那些话时,孤当真了。”
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宋安好却感到脸蛋突然一阵发热。
她刚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箫景煜相信,然后再趁机奚落他一番。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当面承认。如此的坦荡,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箫景煜的视线在她突然握紧的手上扫了一下,又落到她的脸上,半晌,又问:“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宋安好不知如何回答:“我……”
箫景煜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低哑。“全部都是假的?”
“不是!”宋安好蓦地抬头,“那些感激的话,全都是真的!”
“那仰慕之情呢?”
“咳咳!”
宋安好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一脸尴尬。
箫景煜微微颔首,神情重归波澜不惊,“这样最好。”
宋安好没听懂:“哈?”
箫景煜看着她:“如果你真的对孤产生了仰慕之情,那这兰灵宫你就呆不了了。”
宋安好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他的言外之意,如果她爱上他,就会被扫地出门?!
这也太狠吧!
幸好她没有承认……
宋安好心里掀起一股巨浪,脸上却挤出微笑:“那就好,我还想一直陪着静妃娘娘,直到……”
话说到一半,她发现箫景煜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禁意兴阑珊,剩下的话便没有说下去。
两个人相对而站,久久不曾言语。
宋安好总觉得箫景煜盯着自己的眼神太过复杂,让她看不懂更看不透,于是索性转头看向窗外,不去看他。
片刻后,箫景煜突然开口:“你不是想知道太子和二皇子的事?”
话音落地,宋安好马上转回头,双眼发亮的看着他,连连点头:“没错。”
“好,孤现在就告诉你。”
箫景煜说着,向书桌走去,将靠在里面的椅子拉开,然后看着宋安好,拍了拍椅背:“坐。”
宋安好识趣的摇头:“还是殿下坐吧。”
箫景煜面色一板。
宋安好立马走过去坐下:“殿下请讲。”
谁知,箫景煜却不急着讲故事,而是自顾自拉开了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个褐色的小药瓶,又找出面前纱布,一一放在书桌上。
宋安好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做这些事,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可为了听故事,还是忍着没有问。
“那个嫌疑犯将收买二皇子府令牌的人画了出来,经过确定,证实画中的嫌疑犯就是东宫侍卫队副队长董成顺。”
董成顺?那岂不是与买凶行刺二皇子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小小的侍卫队副队长,居然有如此大的本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宋安好心头惊疑,不由问道:“确定了吗?”
“确定了。”箫景煜一边回答,一边伸出手,将她额头的纱布轻轻的拆了下来。
“哎……”宋安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狐疑,又有些紧张。
可箫景煜又自顾自讲下去:“既然都确定了刺杀与栽赃二皇子是同一个人,当然要那个
付出代价。今天下午,他已经判了死刑,三日后执行。”
他口中说着杀人砍头的事,手上却十分轻柔。他先是用棉签给伤口消毒,然后又沾了祛疤祛痕的膏药,细心的抹在她额头的伤口上。
药膏有消炎的效果,因而才抹上去的时候,伤口会微微的刺疼。
宋安好没忍住,低呼了一声。
“忍忍。”箫景煜低声说完,手里的动作愈发的轻柔了。
“这个董成顺一年前在宫外惹是生非时,被路过的二皇子当街狠狠惩治了一番,于是一直怀恨在心。他瞅着二皇子快要回宫的机会,重金收买了两批杀手,想要报羞辱之仇。”
“不仅如此,他还百般怂恿太子,让太子将南山别苑的案子嫁祸在二皇子头上,还将事前收买的二皇子府的令牌献给了太子,太子一时动心,这才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太子谎称事先令牌是在你身上发现的,将这件事栽赃到二皇子身上,这才导致事情越演越烈。”
“皇上得知原委,十分生气,下令将太子禁足三个月,并且罚俸三年。”
听见箫景煜慢条斯理的讲述着案件的核心内容,可宋安好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
这明明是她很感兴趣的话题,可当她被箫景煜俯身靠过来时,却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淡淡的呼吸时不时喷在她的耳朵和脖颈上,没一会儿,就让她脸红发热,心跳加快了。
至于太子到底如何了,她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第一百二十九章 荣幸之至
宋安好坐在椅子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额上,不知不觉间身体绷得紧紧的。
在箫景煜处理她额上的伤口时,尽管动作十分小心,可他的手指还是会时不时掠过她额上的肌肤。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那微微的凉意,衬得她两颊愈发的热。
消毒过后,在涂抹药膏时,箫景煜的身体又向她那边倾了倾,以至于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了。近到鼻尖几乎擦到,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脖颈上。
宋安好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屏住了。鼓起勇气偷偷瞟向面前的男子,看到的却是一双认真无比的眸子。
箫景煜俯身靠下来,一只手里拿着褐色的小药瓶,另一只手拿着棉签,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额上的伤口。他微抿着唇,小心翼翼涂抹药膏时,清俊的脸上浮现的是无与伦比的专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也写满了认真二字。
宋安好一抬头就看到这样的箫景煜,专注,认真,她突然深刻的体会到他的魅力所在,就连他因抿着唇而绷紧的下颚线,她居然也觉得性感得令人震撼……
她想,她一定是生病了。一定是额头的伤口感染病变,让她产生了幻觉……
或者,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她只是在做梦而已?
这时,箫景煜将小药瓶放回书桌,取了新的纱布,仔细的替她包扎伤口,突然开口道:“你怎么不说话?”
宋安好蓦地回神,紧张的一抬头,却因为动作太大,让额头上还没固定好的纱布滑了下来。
箫景煜眼疾手快的将纱布重新固定好,沉眸看了她一眼:“慢点。”
“噢,知道了。”她呐呐的说着,总算将思绪一一收回,转移话题道:“太子认罚吗?”
“他岂止认,简直要欣喜若狂了。”
宋安好略一思考,便明白箫景煜话里的意思。
太子搞了这么大的一摊破事,却在紧要关头险些把自己搭进去,最后只是被罚禁足外加罚俸,这个结果的确足够令他欣喜若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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