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道着谢,一边慢慢的向牢门走去,可是没想到,她还没走到门口,突然看见牢头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不等她反应过来,牢头已经将鸽子汤端到了嘴边,大口的喝了一口。
宋安好傻眼了:“你?你不是说这时二殿下给我送的汤?”
“是啊,是二殿下送给你的,没错。”牢头笑呵呵的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可是有贵人不准我给你喝啊!”
说罢,他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喝完还不忘品咂一番,冲宋安好露出炫耀的表情:“嘿,你还别说,这鸽子汤可真鲜!”
宋安好看他大口喝汤,大口吃肉,心中渐渐明白,讥讽道:“你口中的贵人,不就是皇贵妃吗,怎么你还不敢说出来。”
牢头喝了一口汤,从搪瓷碗里挑了一只鸽子腿啃了起来,边啃边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的事。”
宋安好心中一阵鄙夷,决定不再搭理他,转身慢慢的朝牢房的角落走去:“这鸽子汤如此鲜美,您还是回您自己的小屋慢慢享用吧。”
对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她是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可没想到,牢头却不肯走,死活赖在门口,连吃肉带喝汤,非要当着宋安好的面将一大盅的鸽子汤吃干抹净了,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又砸吧了好几下,这才舍得离去。
转身之前,还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了宋安好一眼。
无聊!
宋安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随后才想到,这牢头放着桌椅不坐,非要怵在她面前喝汤,多半也是受了皇贵妃的指使。
此举或许有些无聊幼稚,可当着一个饥寒交迫的人,有滋有味的喝一碗香飘飘热腾腾的乳鸽汤,对那个人而言,的确是另一种煎熬。
“咕噜咕噜”
就在宋安好假装对那晚乳鸽汤嗤之以鼻时,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连忙伸手捂住肚子,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唉,这个幼稚的法子真有用,她还真的越来越饿了。
除了饿,还口渴,还四肢无力浑身发冷。
头,也似乎更重更晕了。
算了,到了这地步,只祈求不要越病越重,有没有鸽子汤已经不重要了。她可不想死在这见不得光的地牢里。
胡思乱想着,宋安好又晕睡过去。
说起来,这晕睡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让人暂时忘记饥饿与寒冷。
宋安好这一觉睡得十分漫长,期间她醒了无数次,可眼皮子犹如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于是只能继续睡下去。
又过了许久许久,宋安好又醒了,这一次她是冻醒的。可她的意识还不太清醒,只是条件反射的打着哆嗦将被子裹得更紧一些。
地牢中,一片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知为何,宋安好心中涌起不祥的感觉,她猛地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硕大的脸!
“啊!”
被人无声无息的靠近,甚至在一睁眼就能看到的距离,让她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低呼,整个人陡然清醒起来。
可下一瞬,她的脸上又露出惊愕的神情,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道:“怎么是你?!”
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听了这话,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阴阴的说道:“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希望本宫出现在你面前?还是希望出现在你面前的另有其人?”
宋安好听到他的声音,依旧不太相信,反问道:“我不是认错人了吧,太子殿下?”
原来,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宋安好面前的人,竟然是东宫太子——箫景翼!
此时的箫景翼,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宋安好的面前了。而这次久违的出现,他周身散发的气质,让宋安好陌生又感到十分危险。
极度的挫折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内心,还可能抹杀这个人仅有的善意与柔软,让这个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眼下,看着久违的箫景翼,宋安好的脑海中翻涌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以往的箫景翼十分自大,可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其他兄弟的阴狠毒辣。你可以说他优柔寡断,也可以说他善良的不合时宜,总而言之,那时的箫景翼,除了能力不够以外,并没有更大的缺陷。
可还现在,宋安好看着箫景翼的眼睛,却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一份类似纯真的东西,有的只有阴冷,以及隐在更深层的麻木。
可以想象,上次的是,对他打击很大。
箫景翼没有回答宋安好的话,而是突然抬起右手伸向她,撩起了她耳边的一缕散发。
“你怎么沦落到这番田地了?”
“太子应该知道原因吧!”宋安好偏了偏头,那一缕头发便从箫景翼手中滑落,随后自嘲道:“宋安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在您这些贵人面前,别说是进地牢了,就是上断头台也只是您们的一句话。”
箫景翼那只手还伸在半空,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宋安好:“本宫哪舍得你上断头台?要上,也该上本宫的榻才对!”
“箫景翼!”宋安好被他轻薄的话惹怒,不顾尊卑的喝出他的大名:“你好歹也是一国太子,竟然说出这种轻浮的话!”
“没错,本宫是太子,是储君,可是这又如何?连一个女人,本宫也得不到!”箫景翼眼神阴郁的说完这句话,突然对宋安好阴柔一笑:“你说,本宫这个太子当的,是不是太委屈了?”
他话外有话,宋安好岂能听不出来,她脑子里蓦地回想起上次在东宫险些发生的祸事。她脸色一白,猛地伸手向箫景翼狠狠推去:“你离我远点!”
没想到,她奋力一推,箫景翼却纹丝不动。
原来,生病的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宋安好的脸色更白,想要将推出去的手收回,不料却被箫景翼一下抓住。
“箫景翼,你!”她想要将手抽出来,却依旧无果,于是只能怒骂:“你真不要脸!”
“本宫只是握握你的小手,这就不要脸了?那要是本宫再进一步呢,嗯?”箫景翼更紧的抓住她的手,俯身向宋安好凑了过去,离她越来越近,就连说话时,他的呼吸都直接喷到了宋安好的脸上。
“混蛋!”宋安好使劲的扭过脸,尽可能的避开他的呼吸,咬牙切齿的骂道:“这是在地牢,这地牢还有皇贵妃与萧景睿的眼线,你若敢在地牢里更进一步,我保证你的太子之位会拱手相让!”
“萧景睿?听说他昨晚来看你了,你们两个还相谈甚欢,是吗?”在宋安好的喝骂下,箫景翼没有翻脸,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语气问道:“有一件事,本宫实在是好奇万分。宋安好,你可否替本宫解答?”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我就解答!”眼看他又凑了过来,宋安好连忙大叫。
她的反应,让箫景翼笑了起来:“你还是这么直率,直率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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