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简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放开黎昔,接起电话。
“找到黎昔了吗?”是杨池肖的声音。
“找到了。”顾简信的声音还含满着怒气。
“那好,大斧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他父母已经把他带回去了。你好好地安抚一下黎昔吧!那个画面别说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就连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接受不了呀!”杨池肖在为黎昔讲话。
“我知道。”
顾简信站起来,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一个如蚊蝇一样微弱的声音“关门。”
“你们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顾简信一边听手机一边走过去关了休息室的门。现在这间休息室的门已经没有锁了,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里面都锁不了,只能掩住关上。
他走回去,蹲下来,看到黎昔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分。
黎昔抬眼,双眸盈盈含泪,一眨眼,泪珠子就往下掉,心中怨艾:是不是终究都没能逃过,黎昔还是原来的黎昔,得不到幸福和快乐的黎昔。眼前的仿佛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痛苦和无法愈合的伤痕才是真的。
“昔昔。”顾简信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开始紧张起来。
黎昔看着眼前的顾简信,颤抖着呼出一口浊气,心中现出一道灵光。她慢慢地勾出一抹惨淡的笑,如果都是假的,如果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享受这份温暖,那么现在就努力地去拥抱这虚假到最后一刻吧!
黎昔颤巍巍地伸出手,慢慢勾住顾简信的脖子,双膝也慢慢着地,跪坐在地上,在顾简信的满脸错愕中,慢慢凑上去,呼吸相缠间,柔软细腻的双唇印上他的上唇瓣,睁着眼,任自己陷入他眸中的两汪深海,小扇子般的羽睫一眨一眨,轻扫着他双颊,给他也染上点点泪痕。她的唇瓣慢慢往下移,轻吮了一下他的下唇瓣,然后移开头。
拉开一小段距离,黎昔认真的看着他惊悸的眼,带着哭腔的声音疯狂且孤注一掷:“顾简信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顾简信哑着声音,以同样的姿势跪在地上,吻上去封住她言语中的癫狂:“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他浅浅地印着她温润的唇,一点一点吮吸,舔舐,轻柔地,不敢深入。
恋恋不舍地离开后,顾简信把她拥入怀中,低低地道:“昔昔,对不起。我今天应该顾一下你,不该让你去那里看到那样的场面的。”
黎昔娇娇柔柔地窝在他的怀里,喃喃:“不是那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抬头望着顾简信,想要再确认一次是否是梦:“芙苇学姐,真的……”
“嗯。”顾简信应了她一声,又皱起眉:“你认识大斧的女朋友。”
“嗯。”黎昔的情绪很是低落,语气凉凉:“我们高二文科前十曾经与高三文科前十有过一个一对一的交流会,芙苇学姐刚好和我分配在一起。我没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那段时间,我就是和她一起的。没想到……”
一说到这儿,黎昔的眼泪又止不住了。顾简信很少看到过她哭,她一哭,他心里就慌得很。他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任她的眼泪浸湿手心。
好不容易等到黎昔的情绪稳定下来,她的眼睛已经是哭得又红又肿了。
顾简信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休息课了,我们刚才都旷了那么多节课,去找班主任说下理由吧!”
“嗯。”
“我陪你去?”
“不用了。”
“不用也是同行啊!我们的班主任都是在同一个办公室里面的。”
黎昔勉强扯出一抹笑,但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好。”
她任由顾简信牵着,像只迷路的小兔子,双眼红红很是可怜。黎昔本以为自己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曾想自己还是这般软弱,那个大大的伤口一旦被揭开,这血与泪就止不住。
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松开了手。办公室里面正好就只有顾简信班的郑老师和黎昔班的老杨。
他们两个一进来,郑老师就坐不住了,拿起一本课本卷在一起就指着顾简信:“哟!学会逃课了啊!”他再看到后面红着眼的黎昔,“怎么,还欺负人家女孩子啊!”
黎昔低着头走到老杨面前:“老师,我知道错了。”
“怎么样?吓到了吧!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去凑热闹,你们偏偏不听。”老杨看了眼黎昔,再结合今天学校发生的事,就猜出了十之八九。
“诶诶诶!”郑老师又把书指向老杨:“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先吓他们一吓的吗?你怎么就摊牌了?今天他们这几个兔崽子可把我们吓得不轻,亏他们还是重点班的学生呢!回来得比普通班那几个还晚。”
黎昔和顾简信知道,他们说的普通班那几个指的是余幽幽和杨池肖他们。
“老师对不起。”顾简信也低着头认错,他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黎昔,她的精神状态依旧很差。
可是文一班的老杨很能理解黎昔,他掏出电话:“黎昔,我看你被吓得不清,请个假吧!我给你批。你先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
“不用了。”
“怎么不用,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学得进去吗?快去。”
黎昔接过电话,打给了黎应虎,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
“去拿请假本吧!”
“嗯,谢谢老师。”黎昔转身走出去想回教室拿请假本。
“我陪你去。”顾简信不放心。
“去什么去?”郑老师把卷起来的书直接往他头上砸,“我还没说完你呢!怎么看上人家女同学了?”
顾简信低头沉默。
郑老师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老师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顾简信继续沉默。
这边老杨出声做和事佬:“诶诶,郑老师,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嘛!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杨你可给我闭嘴吧!你教的是英语,可不是语文。”
“咱们几个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嘛!这两个孩子也是知分寸的,你高中的时候不也喜欢班上的……”
“你给我闭嘴!”
这两位老师在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贫嘴。
黎昔拿来了请假本,请了假。顾简信没能请假,反而被罚了一篇一万字的检讨。
黎昔回到家,看着QQ好友列表中江芙苇灰下来的头像,头像上用的是她本人的照片,笑得明媚灿烂。
黎昔收敛住内心的悲伤与恐惧,她之前习惯了顺从生活和逆来顺受,重生一世却依旧懦弱。可罪人,绝不该这样被饶恕。黎昔握了握拳,尖利的指甲把她的手心掐得生疼,既然她已经重生一世,就不能再继续逃避了,无论斗不斗得过那只狡猾无耻的狐狸,也要试一试。她决不让陈盛翟再获得上一世美满的生活。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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