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川对晏安说,“这件事你必须说清楚,对了,我给你道歉,错了,”他眼神犀利,“请你从哪来回哪去。”
晏安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在外公身上没看见的所谓大师的清高,在刘金川身上看见了。
在回答之前,他看了一眼顾学琛。
这人也是淡定,好几个亿的投资可能打了水漂,竟然看不出一点着急。
见对方看过来,晏安嗖的一下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这里是不是推平了两座山丘?”他指着小浪湾范围内的两处问。
刘金川正盯着他手指点的地方,试图研究出其中的关窍,方以还沉浸在小浪湾风水适合建阴宅的担忧中,一时间竟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不错。”最后回答他的是顾学琛。
咦?堂堂顾氏总裁也知道这些施工细节么?看来对方很看重这块地的开发啊。
或许是晏安眼中的好奇太明显了,顾学琛又说,“小浪湾范围不算小,且大部分是平地,除了那两处山丘。所以印象深刻。”
晏安点点头,用两个黑点代表山丘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然后在右边划出一条弧线,将小浪湾一分为二。
他食指指着刚划出来的范围,淡粉的指甲修剪整齐,“这像什么?”
顾学琛走到晏安身侧,他比晏安略高些,微微俯身的时候身体不可避免蹭到晏安的后背。
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弦月。”
倒是晏安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对。”又将小浪湾范围外的三座山标上黑点,“现在呢?”
顾学琛皱了皱眉,接过晏安手中的笔,“如果这里有两座山的话,”他在两处显示为湖泊的地方画上两个点,“是北斗七星。”
马克笔的传递间两人的手难免会有接触,晏安体温偏凉,顾学琛的体温却像火。
刚开始他还因为这短暂的肢体接触而不自在,但随着顾学琛接下来的动作,晏安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有学风水的天赋。”
对方标注的地方完全正确。
“是么,晏天师要不要收我为徒?”这次笑的很自然,应该是不怕他了吧,顾学琛心想。对于晏安口中的天赋反而不在意。
“收顾氏接班人当徒弟,那我岂不是很有面子。”晏安弯着唇角,明明十分清冷的五官,笑起来却有一种令人惊艳的感觉。
两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但不妨碍他们乐在其中。
眼看两人气氛总算开始融洽起来,这时方以很没有眼色的问了一句,“那两座山都没了,是不是就不算七星伴月了?”
“谁告诉你七星就是七座山?”晏安说,“七星伴月适合建阴宅,属性当然是阴,但山属阳性。”
“不过你说它不算七星伴月倒也没错。”
“事实上一处完整的七星伴月格局,必然是七处属性为阴的地方,湖泊、池塘或者古井,与天上北斗七星相对应,围绕着午夜时月亮直射的地方。”
刘金川接话,“说的不错。葬入七星伴月格局的不是王侯,其子孙后代都是封侯拜相之辈。”
说完他看向晏安,“我刘某人说到做到,刚才我的确怀疑过你,是我不对,你比我强,我甘拜下风。”
“侥幸而已。刘大师接触风水比我久,经验丰富,我才应该向你学习。”晏安说的倒不是假话。
两人你夸我我夸你,方以忍不住,“可是这地图上只有两处湖啊。”
“地形地貌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听过沧海桑田四个字么?你地理课肯定没听讲吧。”晏安怀疑的说。
方以:……
“不是还有墓吗,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就连刘大师都去坐着悠闲的喝茶了。
刘金川被方以蠢得看不下去,“你们开发前不是有地质勘探?”
方以:好像是哦……
晏安确定地下没墓倒是没想到地质勘探,他是看出来的。
然后根据结果反推,这地方叫小浪湾,说不定很多年前是河或者湖。
而古人技术不比现在发达,不说防腐,想要在水下修陵墓可不容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吧。”晏安看了眼墙上指向十点半的时钟。
方以一听,立刻精神抖擞的说自己去停车场开车。
“要带其他人去?”刘金川纳闷的问,他也不是说有什么秘法不能外传,而是这种场合带上普通人毕竟麻烦。
晏安还没回答他,顾学琛先开口了,“刘大师伤势怎么样了?”
刘金川立刻闭嘴。
一行三人下楼坐进车里,依旧是晏安和顾学琛坐的后座。
等车渐渐开离了市区,路上的车辆逐渐少了,除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四周漆黑一片。
方以觉得自己是不怕鬼的,但一想到待会要做的事,看着远处略过的树影都觉得有点渗人。
车内无人说话,晏安提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摸了半天,摸出两张辟邪的符。
一张递给方以,一张递给顾学琛,“驱鬼的。”
“谢谢天师啊。”方以赶紧接过来揣进兜里,他裤兜正好在安全带那,踹进去的时候卡了一下,他没在意。
顾学琛也说了谢谢。晏安见他盯着符纸看了半天,干脆又拿了过来。
左叠右叠,十指灵活动作间,一张单薄的纸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略厚的小三角。
“喏,这下不容易坏了。”
小三角很小,躺在顾学琛的掌心,他低头看着,“嗯。”
没过多久车子就到达了目的地,方以将车停在路边,四人打着手电朝工地走去。
离公路越远周围就越黑,只剩手电微薄的亮度。
方以用力甩了甩,“怎么跟没电了一样?那老板还说刚充满呢!”
能见度最多只到身前三米的地方,晏安和刘金川很清楚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谁都没有开口。
晏安:“有一点,待会无论听见谁叫你都不能回头。”
人的身上三盏阳火,阳火不灭,鬼就不能上活人的身。而一旦你回头,鬼会趁机将火吹灭。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顾学琛和方以听的,方以点头应是,虽然知道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顾学琛没有说话,而是拉住了晏安的手腕。
晏安手一抖,差点没反手一张雷火符扔上去。
待看见是顾学琛,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怎么了?”心脏还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见对方被自己吓到了,顾学琛唇角勾了勾,只是低头看路的晏安没有看见,“待会小心点。”
夜色中的施工地一片死寂,明明是夏夜,却连一点虫鸣都听不见。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但迎面而来的不是凉爽,而是一种令人恶心的腥气。
就像温热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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