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洪水泛滥,流民四处。言景和言昇一步一步踏在泥水泥泞之处,满目疮痍,四处倒地的难民不计其数,官府提供的帐篷和施粥处供不应求。更有甚者直接上京,他们从京城外围也看到不少施善棚。
“巡抚这景象是怎么回事?本王记得朝廷可是放了不少银子!”言景前行几步看到一位难民倒在地上,鲜见发怒道。
巡抚在后面弓腰慌忙道:“这次难民太多,朝廷的银子我们已经用在极限上。”
“等回去,把皇商每年的贡税和这次账本全部拿给本王。”
言昇跟在言景后面冷面,他没想到言景居然会提前来这里。就算他得到消息让苏家做好准备,但短短几天时间,只能大致扫gān净,现在言景背后还有户部侍郎许攸相助,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现在立即扩大施粥和宿留处,银子地方官员出百两,商贾百两,本王出千两。现立即督查商贾有无囤货居奇现象,一旦查明,立即封收所有银两。”
“是是是。”巡抚大人擦着头上的汗连声应和着。
“七弟觉得此法如何?”言景望向言昇问道。
言昇微微一笑:“自然是好。”
“今日先回去吧。”言景轻声嗤笑甩着衣袖而走。
言昇在后面握紧了拳头,递给巡抚一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江安巡抚府中,言景正看着递来的账本,扯出一抹笑。这么容易得到的账本怎么可能是真的。“去看好言昇。”他翻阅着账本笑道。
“是。”旁边一位穿着藏蓝衣服的男子悄然离开房间。
账本中,朝廷所发放的物资大部分被使用在新建大坝的围护上,而这次所看时,大坝的确是新建过,看样子并不能挑出什么刺来。
“把新建大坝的主事都给我找来。”言景合上账本重重道。
“是。”
而另一处言昇看着苏家刚来的信件,紧锁着眉头。账本居然被盗了!如果这账本到了言景手里,不仅苏家没落,就连自己也会受到牵扯。
“司空!”
“属下在。”一名黑衣鬼魅男子出现在大殿上。
“盯紧言景,必须找到拿到账本的人。”言昇捏紧手中的信件,咬牙切齿,多年和皇商之间的谋和,怎么能在一朝崩盘。
“对了,让人盯紧许攸,现在在风头上,还不能动手。”
“属下明白。”
京城中,那两位主子可是过的悠闲自在。武王去往了边境处,念儿被送到了宁王府。此时林清抱着念儿在院子里溜达,念儿睁着圆溜溜额眼睛看着四周,嘴巴张大啊啊的叫着,嘴角流出一些口水,沾染到林清的衣服上。
林清笑的拿着帕子擦着他的口水,指着院子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教导着,念儿才一岁多,只能呀呀的叫着,但林清还是乐此不疲。
“阿清。”言晔喊着林清。
林清回头一看,桃花纷然飘下,清朗公子雅然一笑,这一幕让言晔的笔又多画了几笔,怀中的孩子白嫩可爱,这就是他等着这么多年所要的生活了吧。
“画的怎么样?”林清抱着念儿过来看着言晔的画。
念儿张开小手叫嚷着让言晔抱,林清笑的把念儿放在言晔的怀中。他伸手拿起画纸,上面一间小屋,周围有着灿然的蔷薇,点点映红让画面有着一股鲜艳。画面中只有背影,两个人相依相偎,还有一个小娃娃扑在地上,旁边简单的写意着大huáng和田田。
“很好看。”林清弯起眼睛,心中带着一丝暖意。
人生在世,恍若白驹过隙,前世荒凉,今世如此,他很满足。
“念儿很喜欢大huáng呢。”言晔抱着念儿的腰,让他逗弄着大huáng,大huáng被念儿拽着毛,吃痛的瞪圆眼睛汪汪叫着。
“念儿别拽。”林清放下画纸喊道。
念儿放下手,无辜的看着林清。
“轻轻摸。”林清拉着念儿的手,轻轻抚摸着大huáng的毛。
念儿摸着大huáng得趣的笑起来,大huáng舔着念儿的手,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账本送到言景手里吗?”言晔问道。
“恩,田田都解决了。”林清给田田梳着毛,“现在应该是在巡抚大人的手中,就等着言景发现了。”
“有些账目也改了,即使言景发现,言昇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林清拨弄着木梳上的毛继续说道。
言晔挑眉笑道:“现在就等着好戏上演了。”
“对了,言晋醒来后在长信宫跪了好几天了,现在怎么样了?”林清好奇问道,离开茗溪院后,宫里很多事他都不得而知。
言晔拿着桌上的糕点喂着念儿道:“大概不久后就封地离开京城。”
“那也好。”林清点头:“不过你居然让青杨在药里下东西,这才让言晋睡了这么久。”
“不下点药,朱寒若怎么能意识到。”言晔嗤笑,前世种种他并不想夹杂到现在,他们离开也算是给自己减少点麻烦,要不然德妃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苏家账本失踪这件事,只有内部人知晓。言景监视言昇许久也没什么发现,只好换成巡抚身上,没想到却意外在巡抚房中得到苏家失窃的账本。
言景翻阅着手中不易得到的账本,上面苏家和其他商贾之间用着运输bào利集财,地方官府收取贿赂不管不顾。可上面言昇沾染的却不多,只是京城中集香阁用着苏家的财力。他皱眉仔细的看着账本,原本想要一击让言昇落入谷底,这下还是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时间。
“只发现这个账本吗?”言景不满问道。
“巡抚府中只发现这些。”
“大坝的清查qíng况如何?”
“属下已经查清大坝的建造qíng况,很多地方建造极差,只是样子上摆着好看罢了。”
“把这些东西查清楚,等着民怨更甚再提上去。”言景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次苏家逃脱不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还怎么给言昇提供助力。
“可是···可是现在难民已经多不胜数了。”下面的暗卫思索半天后还是说了这一句。
“那就再刺激他们,混进些人加大民怨。”言景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暗卫:“本王不喜欢有人质疑。”
“是。”暗卫心惊一下匆匆离开房间。
言景摸着账本面,温润一笑。
账本失踪一事让言昇寝食不安,司空也一直没有找到和账本有关联之人,账本就像是在苏府自动消失一般,账本上他和苏府jiāo易不少,之前礼部换人就让他出了不少银子。这些若是被言景发现,他多年苦心经营将毁于一旦。
言昇在院子里左右踱步,他知道言景现在已经派人监视自己,自己的行为不能有着一丝偏差。言昇咬咬牙,既然言景bī他如此,那他一直的暗棋也该下了。
你bī我到绝路,就不该怪我这一步。
言昇回到屋子里,拿起信纸写着两字,皇后。
他卷起信纸塞进竹枝里,他查了这么多年的事qíng终于要发挥着作用,本王现在很期待言晔若是得知当年清妃之事,还会不会助你。
言昇桃花眼一泛,里面星光点点。
61.第 61 章
半月后,民声越加沸腾。朝廷也是下达着最后的通令,言景笑着看着新到的圣旨,终于要开始了。
京城之中重新泛起波澜,言晔笑着看着江安来临的书信,言景动手皇商一派得到清洗,许攸也可以安cha些人进去,这些事可都跟他没有牵扯呢。
他伸了伸腰,坐享渔翁之利真是太自在了。
吱呀,门被推开。赵宛穿了一声竹青色的衣袍走了进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有着羞涩和期盼。
“怎么过来了?”言晔心里不耐烦,但还是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赵宛端着手中的食盒,悄然的放在桌上。手指戳着言晔的肩膀,咬咬唇低下头羞涩的笑了起来。言晔抽抽嘴角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盘jīng致小巧的点心。
“你做的?”言晔捻起一块尝了一小口。
赵宛点点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言晔拿过纸笔递给赵宛,放下手中的糕点道:“之前让你写了那么多千字文,现在想要说什么,写出来就好。”
赵宛拿起笔,脑海重现那几天不见天日被言晔关在房中练字的日子,他手一抖,白皙的纸张上一道墨迹凌乱的出现。
“你还是要练练字才是。”言晔伸手从书架中拿出一本辞海递了上去,“这几天就写写着上面的字,不懂问流月阁的嬷嬷。”
赵宛按着辞海僵硬的点点头,随后又在纸上写道:“出去玩。”
“出去可以,先把字练好。”言晔摸摸赵宛的头发:“我想你能和我说说话。”这句话带着些失落,言晔说罢便让赵宛出去,似乎是要自己一个人承受难过。
赵宛笑了笑拿着辞海出门,关上门时,嘴角的笑容凝固,言晔防备的太好,这让他接近书房的机会根本不多。不过武王被言昇弄了出去,现在京城中等着言昇回来后,就是言晔的死期。
言晔呆在房中,拿着帕子擦着手。真是偏偏的好心qíng被破坏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着书,日子还是太悠闲了。
十天后,江安洪灾之事处理差不多,言景和言昇回京了。此次江安之事罢免了江安巡抚和众位县丞,皇商受到大幅度的清查,尤其是苏家!因为囤货奇居和贩卖bào利,全族入狱流放。
言昇回京后,他所拥有的产业中,大部分被封查,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集香阁也被查封,之前qíng报来源和收集全都停滞下来。
但他却毫不在意,集香阁什么产业还可以重来,但是君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言景做的太过了。
治洪有功加上深入百姓,装出一副亲民贤明的样子,让他在百姓中获得更高的名誉,在江安处,人人都知秦王殿下而不知皇帝,这名号真的一时盛名。
而此时宁王府里,言晔看着皇后的闹剧,在蔓竹阁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吓我一跳,看什么这么好笑?”林清刚把念儿哄睡着,走了出来,就看到言晔哈哈大笑的样子。
言晔擦擦眼旁笑出的水渍道:“皇后真的越老越糊涂。”他伸手将信件递给林清。
林清接过信件,上面是簪花小楷写的一封信,下面落款凝儿。
信上:皇帝在言景回京后只是简单的赏赐了一些东西,皇后本身因为瑶妃晋位之事颇有不满,因为言景有功未赏之事,更是在长信宫外不依不饶。
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恨越来越浓烈,假装平静多年反而会激起更多的不甘。
“凝儿?就是瑶妃?”林清笑问。
“嗯,现在可是瑶贵妃了。”
“皇后如此做,只会让皇帝更加嫌弃言景,名声过甚让江安百姓不知皇帝只知秦王,真是矜功自伐,孤行己见。”
“不给点甜头,怎么能让他掉入陷阱。”言晔笑道。
“那言昇那边怎么样了?”
“他应该快准备好反击了,再等等日子。等着言景膨胀的时候。不过我还是要给他点助力,朱家应该快来找我了。”
“那言景解决了,言昇你又该怎么办?”林清好奇的问道。
“接下来那可就jīng彩了,有一个棋子还没动呢,现在礼部户部吏部都是我的人,现在就差兵部,刑部了,兵部等着刘平回来即可,刑部···”言晔摩挲的手指暗暗道:“刑部还是差点人啊,工部兵器制造凤曦然给了我不少图纸,想想凤曦月还是个有用的棋子,幸好没有弄死她。”
“你一开始不会想要弄死她们吧。”林清还是挺佩服凤曦然的,一个有远见有谋略的女子在这里实在不易,现在应该在兰凉生活的挺好。
“谁知道呢。”言晔挑眉一笑。
林清锤了一下言晔的胸膛,“你可就使劲玩吧,不知道那个位子有什么好的。”
言晔握过林清的手,笑容不在正经道:“那个位子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让我洗清当年的事,让我母妃的名字能重新出现在皇家玉牒中。”
“嗯,我知道你可以。”林清轻拍着言晔的手,温暖的看向他。
“言晋已经离开京城了,等着朱家了。”言晔刚说完朱家,外面的小厮就来禀告朱家人来见。
言晔一脸明白的看着林清,脸上写满了快夸我聪明。
“真聪明。”林清笑摸言晔的脸。
“去见见我的舅舅想要gān什么吧。”
议事堂,苍弘推着言晔的轮椅进来,等候已久的朱家族长欣喜的迎了上来。
“宁王殿下啊,多日未见,老朽因为事物太多一直未能拜访呢。”
“舅舅何必客气。”言晔挥手让下人换了一壶热茶。
朱澈喝着茶笑道:“想来瑶儿离开已久,这么多年殿下真是不容易啊。之前朱家能帮则帮,也不想让你母妃泉下不安。”
“这么多年真是多谢舅舅了,若是没有舅舅的帮衬,现在我哪能得到现在的地位。”
“小晔太过于客气了。”朱澈听了几句好话,可没跟言晔客气起来,笑道:“现在顶顶可就你最争气了。”
“小晔哪有争气!”言晔捶着自己的腿叹气道:“母妃当年的冤屈至今没能洗清,即使我做的再好,也不会出现在父皇眼中。”
朱澈听到这句,眼眸暗沉。当年之事多为言辙翰害怕朱家的权势,所以才借瑶儿的借口打压朱家。若是没有当年之事,现在朱家能像现在这样日暮西山,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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