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便也放弃了和他交流的准备,安安稳稳的一直到了下飞机。
没想到到了下飞机的时候,许一却突然活跃了起来。
“灼哥,你在愣什么呀?”
许一的手已经握在了沈灼抓着登机箱的那只手上,见沈灼没有反应,弯着眼睛看了沈灼一眼,手揽上沈灼的腰,往靠里的方向拽了拽,贴在沈灼耳边低语道,“这里没人认识我了,你该不会总念我了吧。“
年轻人的手心有着格外热烫的温度,那只手牢牢的盖在沈灼手上,将沈灼的心神猛地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许一,那张以往无比熟悉的脸上终于又带上了笑容,此时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很像是两人初次相见时的场景。
可是只有仔细的看,才能发现以前那双特别单纯而清亮的眼睛却多多少少有了变化。
至少现在只一眼望去,沈灼已经猜不透许一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就像是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懂,从国内到英国,从两人极为尴尬的冷场境地,许一是怎么做到连准备和铺垫都没有便突然跟他讲和的。
但这场冷战从头到尾都是由许一发起的,沈灼从来都没有冷过许一,此时许一主动讲和,沈灼便没了拒绝的立场。
或者说,他对待这个年轻的恋人,一向都不够立场坚定。
沈灼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精神点,他没有将登机箱拎在手里,而是拍了拍许一的肩头,温和道,“好了,都是大男人。让你帮我提箱子成什么样子,我们先回酒店,好吗?”
许一便乖乖收回了手,有些不甘心的想亲沈灼一下,却在还没靠过去的时候就被沈灼拦了回来。
英朗好看的脸瞬间变委屈了起来,他撇了撇嘴,低声道:“灼哥,都国外了……为什么还不能亲……”
沈灼有些好气又好笑,他安抚性的看了看许一,又指了指人来人往的机场,有些无奈道:“国内本来就对你来英国这件事格外关注,谁知道有没有跟着你行程来的。你看周围这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
Ria就跟在许一旁边,许一去抢沈灼的箱子,她便帮许一拎着他的箱子,闻言和沈灼一起劝道:“是啊,小一,机场人多又杂,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沈灼这还是第一次与Ria和许一在同一个场合相处,也是第一次听到Ria叫许一的名字。
不是全名,而是一个非常有亲近感的名字。
——而就连沈灼自己都是一直只叫许一的名字的。
沈灼觉得这件事说出来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于是视线在Ria和许一之间环视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拎起了自己的箱子,顺口似的对许一不紧不慢道:“好了,我们走吧。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哪有让女人给你拎箱子的道理?”
“好嘛!”许一点了点头,灵活的眼睛乌溜溜的往周围看了一眼,又不甘心的转回来,一把伸手将Ria手中的箱子拿了回来,袋鼠似的蹦到沈灼旁边贴着他的耳边,兴高采烈又高深莫测的道:“那晚上回宾馆……灼哥会都依我吗?”
沈灼看了一眼岑今的方向,又被许一拽回来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回去再说。”
许一怎么可能答应回去再说,他眼巴巴的盯着沈灼,恳求似的道:“灼哥答应我一次嘛~我刚来英国,人生地不熟的,像小白菜似的,好可怜的。”
见沈灼没说话,许一便跟在他旁边一边小步走一边碎碎念道:“而且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了……灼哥灼哥……”
沈灼今天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被许一又吵了一路,实在是快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要转不过来了,头疼欲裂。
他看了许一一眼,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就算是已经坐了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依旧活力四射,精力十足。
此时还有充沛的体力和充足的精力缠着他,和他殷殷切切的讲条件。
长得好,会卖萌,又乖巧,还有一副好嗓子。
老天爷赏饭吃的这样一种存在。
——因为足够年轻,所以还有无限种可能。
和他完全不同的可能。
岑今的母亲是个法国人,当时远嫁英国,后来又在英国将投资和商业做的很大,属于典型的女强人类型,但是至今只有岑今一个儿子。
因为岑今以前提到过这件事,沈灼之前还特地去调查过,再加上从岑今那里旁敲侧击来的一些回答,他和他母亲的关系恐怕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好,甚至可能根本算不上好。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外界觉得这一对母子关系甚笃,母亲甚至为了孩子而终身不嫁,孩子同样珍爱母亲已经足够了。
这是一份只给公众看的回答。
就像是仅仅刚下飞机,岑今的母亲就已经特地从庄园派了车过来接他回去。
招摇无比的黑色劳斯莱斯一前一后来了两辆,司机穿着正装坐在驾驶座上,到了几人面前便恭敬的下了车拉开车门。
然而车上下来的却只有司机和下属,没有岑今的母亲。
前面那辆是为岑今准备的,后面那辆是岑今一起借来送沈灼和许一的。
岑今似乎一点失望都没有,他下意识的伸手拽了拽面前的白金十字架,又在上车前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灼,然后阴阳怪气的道,“现在到英国了,我在英国可是能帮你很多的。”
“师兄,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记了呀。”
岑今还是穿一双黑色的冲锋靴,宽松的阔腿裤,大概是毕竟国家环境不同,在国内看起来分外奇怪的一身装扮在英国终于勉勉强强显得不那么非主流了。
沈灼挺爽快的点了点头,语气很平淡道:“没问题,我记得,到时候你直接打电话就行。”
前面停的那辆劳斯莱斯先起步,略长的车身带出的风将许一额前的刘海吹起来,过了几秒钟又落了回去,没有经过整理的发型便后显得有些细微的凌乱。
配上许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便显得多了几分可怜,他抿着唇,有些幽怨的道:“灼哥……好不好嘛?我们真的都好久没在一起了……我好想你。”
——因为年轻,所以和他有完全不同的未来。
也不应该共同和他面对他的未来。
沈灼突然想起临行前一天晚上齐远洋给他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提到了齐远洋身边的那个人。
通话中的齐远洋还是一如既往地性子,有些温吞和迟缓,又有些精明和青涩,他在电话里犹豫了好半天,才对沈灼道:“沈总,不是,沈董。我问过他了……他说你胆子太大了,华家也敢吃。”
齐远洋顿了顿:“他还说……你不要命,但我们还想活。我们不敢接这活儿。”
沈灼正靠在椅子上抽烟,他抽了一晚上,抽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一直听完了整句话后才笑了笑,咳了一声后才非常轻声道:“你们怕什么?不让你们担责任。你们放手去做,把关节口都推给我,我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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