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两个人,现在又只剩了沈灼一个人。
他和温裴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和温裴一起吃温妈妈做的午饭,直到现在,温裴身边也有了郁临江。
沈灼其实挺为温裴高兴,他码字时一闷在家就是几天,现在有郁临江看着他,温妈妈也能放心。
不过十几分钟,B52的热度已经退了干净,剩下的酒液凉薄的盛在杯中。
沈灼将空杯放在面前,加了半杯轰炸机,又加了半杯龙舌兰。
两种鸡尾酒混在一起,没有摇酒壶的加工后,颜色便混杂一气,显得浑浊又幽暗。
味道也从不同的两种口味变成一种既甜又苦,带着辛辣后劲的酒意。
沈灼喝的很爽,酒保给其他客人调完酒回来后就看到沈灼趴在吧台上,面前十个空空的酒杯。
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却没有直起身,见到酒保过来还给他打了个招呼:“嗨。”
小酒保见过喝醉酒的人多了,沈灼这款的还是第一次见,他试探性的把杯子从吧台上收回来:“先生,你还好吗?”
沈灼微笑:“挺好的,再给我来两杯长岛冰茶吧,醒醒酒。”
酒保:“……先生,等等有人接您回去吗?”
沈灼似乎沉思了一下,继续微笑:“不用,我自己就能回去,不用别人接我。”
酒保:“先生,您能站起来吗?”
“当然能了!你看这不是——”沈灼觉得自己被质疑了,他不太爽的敲了敲台面,往起来一站,很快软着腿又跌回了座位上。
“你等我缓缓。”沈灼已经很久没尝过喝醉的滋味了,潜意识里并不认为自己是喝醉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强调道,“我不会喝醉的。”
“每一个喝醉的人都这样跟我说的,先生。”酒保不信沈灼的邪,他伸手摇了摇沈灼的胳膊,“刚刚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走了吗?”
“他被接回去了啊~”沈灼喝醉了倒是能跟人聊几句天了,嘴上也松了口,他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一般道,“他男朋友是个导演,挺好的。”
灯光幽然,小酒保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从趴着的沈灼身上看到了一种寂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寂寞。
“那要不,您也打个电话找人来接你吧。”小酒保难得多管了一次闲事,“或者我帮您打个电话,您有号码吗?”
沈灼是真的醉了,他看着小酒保,仔细揣摩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接着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锁屏,往吧台上一丢,面上带着笑,声音却似乎叹息一般:“找人啊……你看看,没谁能找的。”
小酒保下意识伸手把手机接了过来,发现联系人列表好长一串,各种董事总经理的名号,他往下翻了翻,还有几个和最近炒的轰轰烈烈的海选决赛出的几个新人一样的名字。
“很多人啊……”小酒保正要问沈灼要打给谁,却发现他已经趴在吧台睡着了。
睡相很好,露出小半张脸,剩下的半张埋在小臂里。没有呼噜声,就连呼吸声都很轻。
小酒保苦了脸,酒吧下班时不留客人的,其他客人他们都会按照量给,尽量不会让客人喝这么多。
沈灼的酒量在这儿是出了名的,他这次多上了几杯,没想到终于给灌醉了。
小酒保低头翻了翻联系人列表和最近通讯人,正在犹豫的时候另一个比他大些的酒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哟,偷偷翻客人手机呢!”
这可是大罪,小酒保吓得一哆嗦:“没,没有!我再找看看有没有人来接他。”
另一个酒保瞥了一眼沈灼,又在手机显示屏上看了一眼:“就这个苏董呗,你看通话记录这两个人打的最多,就打这个吧。”
小酒保犹豫了一下:“可是这是不是个董事长……会来吗?”
“会吧,无所谓啦,打一个试试呗,我都没见过董事长呢!”
小酒保在另一个酒保的怂恿下纠结了半天,就在另一个酒保快要忍不住夺过手机自己打的时候终于一通电话按了出去:“嘟——”
一声。
两声。
三声。
就在小酒保神情从紧张到放松,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带着些微的怒意和暧昧的沙哑,像是先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电话:“沈灼,大半夜打电话,你最好是有要紧事。”
小酒保还没经历过社会的复杂,倒是旁边的另一个酒保立刻就听出来了这话音里的不对劲。
——这怕是吵到了人家晚上的XING生活。
他正要给小酒保使眼色,却发现小酒保已经特别耿直的汇报了来意:“您,您好,是苏董吗?沈先生他喝醉了……现在睡着了,您,对不起!我们马上要关门了,您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电话另一头没了声音,小酒保被苏净丞隔着电话线也在蔓延的低气压吓得战战兢兢,和另一个酒保一起瑟瑟发抖:“如果您不能来也没事的……我们再看看其他人!”
“发个定位给我。”
苏净丞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下本来就兴致不高的那里因为这一通电话彻底没了兴致,刚刚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沈灼在他身/下喘的样子,好死不死刚刚努力把想象力压下去准备开始,脑子里那个人一个电话催命般的又打了过来。
更让他气闷的是,看到那个电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心虚,从心里漫上来的无比的心虚。
他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的从白斯齐身上翻了下来,抓过床头的电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有点远,我半个小时后到,别叫醒他。”
苏净丞回房间取外套,白斯齐还是以刚才的那个姿势躺在床上,见门开了又关,他轻轻转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涩意:“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
苏净丞披上外套,出门时候按灭了吊灯的开关:“不用等我回来。”
挂掉电话,两个酒保面面相觑。
年龄大一些的那个酒保又瞅了瞅已经灭掉的手机屏幕,问站在他对面的小酒保:“你知道这个客人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小酒保老实的摇头:“不过他和老板好像认识,老板开玩笑的时候叫他沈总,我刚刚看到了他的通讯录哦……好多人,还有几个名字和最近那个海选的新人名字一模一样诶。”
大一些的酒保在京城的时间长,“鼎丞”是谁注资的略有耳闻,他从脑海里努力挖掘想了一会儿,想到了“鼎丞”背后的那个叫苏董的。
小酒保察言观色,害怕自己办了坏事:“怎么了吗?”
大酒保摇了摇头,决定把这个推测掐死在脑海里,就当自己从来没想到过:“我去休息室给他拿条毯子过来,刚好坐在封口,一会儿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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