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天生丽质,无人能及,何苦到处寻找皇上感兴趣的美人,用好自己的美貌,不也一样能够长盛不衰么?”郦清妍冷冷地看着她,“别蠢事做多了,白白葬送了已经到手的东西。”
“你懂什么?”傅斯然勃然大怒,抬手就要给郦清妍一巴掌。
“住手!”永安娇小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亭子外石板小径的转角处,水灵的大眼里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愤怒。“皇后姐姐今日不在皇帝哥哥身边,怎么有空到御花园里来?”
郦清妍看见她,飞快地将自己的衣领拉高,挡住脖子上的伤口。
傅斯然笑的僵硬,“曦儿不也来了么?”
“曦乃长公主封号,全天下只有皇上与宁王殿下可以直接用这个字称呼长公主。皇后娘娘,您与长公主殿下平级,曦儿两个字可不是您能挂在嘴边说的。”永安身边的小雪也不向傅斯然行礼,冷冰冰的一番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威慑。
傅斯然的笑如同冰块,在嘴边快要挂不住了。
“本公主来接自己的人,还用和皇后姐姐报备么?皇帝哥哥说过,曦长公主可在后宫之中自由来去,记得皇后姐姐当时也在场,记忆力算不得好呐,怎么就忘了?”永安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漫不经心道,“方才从福宁宫路过,哥哥在里头找不着你,正在发脾气呢,你不回去安抚安抚哥哥的情绪么,皇后姐姐?”
缓缓走到已经僵硬成石头的傅斯然身边,像是突然想起来般说道,“前几天去福宁宫玩耍,觉着凤印很漂亮,拿着赏玩了一阵子。原本放着凤印的地方,现在是一块萝卜。若是被生气的哥哥看见,你说他是处罚我不懂事拿了你的凤印的可能性大,还是处罚你没有保管好皇后至宝,疏离职守的可能性大?”
傅斯然快要成为一块沾湿了水,放在火上烤的枯木,浑身往外冒着阴沉的黑烟,“长公主,莫要欺人太甚。”
“皇后姐姐是不是弄错顺序了?”永安突然绽放出如同蔷薇般绚烂的笑容,“是你欺负我的人在先,我才会欺负你的啊,实在怨不得安儿小肚鸡肠,因为安儿就是这个性子啊。”双手一摊,“皇后姐姐还是快去福宁宫吧,现在去把那块萝卜藏起来,还来得及。”
傅斯然强忍着满身虐气,一甩袖子走了。
“姐姐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实在抱歉,安儿是不是来晚了?”
郦清妍从震愕中醒来,捉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我没事的。”将脖子更加严实地藏在衣领里。“这样和皇后说话,不怕她以后找你麻烦吗?”
“不怕。”永安丝毫不把傅斯然放在心上,“为姐姐出气更重要,怎么样,刚刚安儿是不是威风?”
“你啊……”郦清妍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为了我和皇后闹僵,多划不来。”
“她于安儿又没什么用,闹僵和不闹僵有什么差别吗?”永安睁着大眼睛看她。
郦清妍语塞。
“不过,姐姐的丫头们也太没用了,就看着姐姐被她欺负,不知道上来拉一拉?”
拾叶弄香很委屈,她们也想拉啊,可是那是皇后,身份天差地别,连郦清妍都不敢反抗的太过明显,她们哪里敢上前?
“这不叫没用,这叫聪明。皇上明旨让我进宫,皇后不敢真的把我如何。她们要是上来劝阻了,才是真的麻烦呢。怒火转移,要杖杀她们,我还得想方设法救人不是?”郦清妍拉着永安的手,“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永安若有所思地点头,“好,都听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忙,肥章以后补上,抱歉
第68章
夜幕降临, 垂拱殿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大殿四个角一齐演奏着喜庆的曲子, 殿中央身着大红霓裳的舞女跳着优美曼妙的舞蹈。御酒的香气浓郁,熏得人醉醺醺的。
这会儿郦清妍的位置不再像看马球时那样显眼,作为敬王府的嫡小姐, 她安安静静坐在温阑旁边, 下午陪着永安吃零嘴吃的太多,一点也不饿, 面前满满的菜食几乎没有动。
郦清妍不太理解慕容曒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进宫, 来参加这个放眼望去全是皇族血亲的家宴,她在里面, 实在有些格格不入。虽然最后被永安强行带进来, 和口谕上让跟着温阑一起来不一样,慕容曒倒是没有介意。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单单是永安想让她进宫陪着她玩这么简单, 应该是别的深意的。可是, 看着龙椅上一脸悠闲,身子朝傅斯然那边歪靠, 眼睛要合不合像是要睡着似的九五之尊, 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永安和栖月坐在一起, 和郦清妍隔的比较远, 两人正在说话,因为音乐声掩盖了永安的声音,栖月微微侧着上半身, 附低一点,让娇小的人儿凑到他耳朵边,嘀嘀咕咕讲了半天,然后两个人都笑起来。
永安常年带着笑,像朵永不衰败的花,开到烂漫。可栖月一笑,就不得了了,场上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眼神一直往他那处瞄的舞女顿时踩了裙子,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滚了出去。
在座的皇亲国戚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个跌成一团,狼狈不堪的舞女般,刚才在干什么,现在依旧干什么。皇上皇后都没有表态,他们当然也装作没看见,不会自己给自己揽事。
舞蹈没有因为同伴的意外停止,依旧继续着。那个舞女似乎扭伤了脚,站不起来,眼睛里全是泪水,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一生就只到今夜了,经受训练过的柔曼身子不住颤抖,在这大殿之中,显得突兀又可怜。
两个监侍上场,无声无息地把人架了出去。
郦清妍看了看温阑,对方正和慕容亭云说话,没有留意到她。轻轻起身,悄悄退出垂拱殿。
一出了殿,舞女终于哭出声来,不住哀求,“公公饶命,饶了我,别杀我。”其中一个监侍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犯了这样大的错误,还能活命么?别白费力气了,咱家心情好了,让慎刑司给你个痛快的死法。”绝望的舞女开始挣扎反抗,致使三人走的并不远,“偶遇”了抄近路过来的郦清妍。
“参见郡主。”经过白日马场上的变故,郦清妍早在宫里出了名,两个监侍能认出她不是什么难解释的事。
“这个丫头我瞧着挺顺眼,不知两位公公可否行个方便,把人给了我吧。”郦清妍磨蹭着手炉护罩上精致的花纹,临时起意一般说出这番话。
“这……”两个监侍有些为难。
“不过是跳舞跌了一跤,就重罪当死么?皇上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吗?或者,公公带我去皇上面前,说一说不能让我带人走的原因?”郦清妍表情单纯诚挚,话里的意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不把人给我,我不介意去皇上或长公主面前给你们俩“美言”几句。郦清妍的话在两个监侍耳朵里,就是这个意思。不放人郡主会弄死他们,贸然把人放了,事后追究起来,也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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