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郦清妍一脸茫然,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栖月误解了什么?
栖月把帕子一摔,扭头走了。郦清妍更加茫然,刚才明明聊的好好的,这个人心情也是好的,突然这么一下,究竟生的什么气?而且她的问题都没问完,下一次忘记了怎么办?
墨迹在拾叶的帮助下总算擦净,磨磨唧唧进宫已是申时。下午太阳出来,晒得屋外暖暖的,慈康宫里,煊太妃没在床上躺着,寝宫外的院子里搬出一张美人榻,她盖着厚厚的狐裘仰躺在上面,静静晒着太阳。身旁的桌子上摆了茶品瓜果,宫女正给她剥提子吃,看着气色倒像是好了些。郦清妍可不信是自己血的功劳,就算是仙丹,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
煊太妃见到她来,招招手让过来自己身边,“半天没见你,做什么去了来?”
郦清妍坐在她身边,很自然地把手帕搭在她手腕上,为她诊脉。“回去取了一些东西。娘娘今日是否感觉好些?”
“身子仍旧是乏的软的,只是见太阳很好,出来晒一晒,天天窝在屋子里,总觉得快要发霉了。”
“娘娘的病是慢性,要长时间调养才能根治,急不得。”
“今早皇帝过来探望哀家,说的也是相同的话。不过一个病熬的久了,不说自己,怕是连医者也是倦怠,病着病着,大约也就习惯了。”
“娘娘可不许浑说,我们哪里敢懈怠,若此刻是太医在这里,怕要嘣嘣磕头高呼饶命了。”郦清妍笑着把她的手放进皮裘里,对方也在笑。“不过常年在同一个地方,的确不好,待娘娘身子好些了,咱们去请旨,出宫玩一趟好不好?”把身子压低了一些,冲她挤了挤眼睛,凑到煊太妃耳边,“皇上要是不允,咱就偷偷跑出去,更有趣。说起来兴晨都未得好好玩过。”
煊太妃直乐,“你这个丫头,看着乖巧老实,肚子里装的却全是离经叛道。你去和安儿说,她肯定恨不得哀家明天就好起来。”
郦清妍连连点头,“的确得带上长公主,要是知道咱出宫玩而不带上她,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煊太妃还未答话,另一个声音凭空插入,“母妃这里说着什么有趣的,笑的这样开心?”两人抬头去看,见寝宫转角处出来一群人,为首的头戴九尾凤凰金冠,身上穿的华服是百鸟朝凤纹案,自带万千霞光,贵气逼人。
身边的人都跪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郦清妍也起身下跪,“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傅斯然略微意外,“怎的是你在此?”转念想到郦清妍是煊太妃的侄女,进宫侍疾符合礼制,至于治病一事,她是全然不知的。
免了郦清妍的礼,坐到煊太妃身旁,“母妃的气色瞧着好些了,儿臣前几日在福宁宫找到一件东西,看样式像是母后旧物,不敢随意搁置,特带了过来,请母妃一观。”
说着便有宫女捧了一个匣子上前,在煊太妃面前打开,却是一颗硕大的珠子,通体规则圆润,光晕柔和,连对珠宝不甚了解不甚关心的郦清妍都能瞧出它的价值连城。
煊太妃一怔,伸手去匣子里拿珠子,指尖竟是抖的,将珠子拿出来却不观赏,只捧在手中反复磨蹭着一处。从郦清妍的角度看下去不是特别真切,只能大概猜测那处应该刻了或是镶嵌得有什么东西。
“这是她的爱物啊……”煊太妃喃喃感慨,“好孩子,多谢你送来。”
傅斯然只笑说幸好拿过来让她看了看,既然是先皇后爱物,就请她代为收管。又坐了片刻,见煊太妃似乎有些乏,便出了慈康宫。不过走的时候顺便拉走了郦清妍。
第87章
郦清妍摸着隐隐发痒的脖子, 心有余悸地跟在傅斯然身后,再三确认指甲里藏着的麻药没有抖完,袖子里的毒针方便取拿, 一路上满脑子都在想如果傅斯然和上次一样突然发疯,自己把她毒晕了躲开这么多宫人逃走的可能性有多高。
傅斯然一回头,看见的正是郦清妍浑身戒备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差趴在地上躬起腰身把全身的毛像刺猬那样炸开, 亮出尖锐的爪子,时刻准备给自己来上一两下。
“看你的出息, 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傅斯然十分瞧不起地蔑了她一眼, “上回公然伤了本宫,又出言顶撞的气势哪里去了?”
“臣女得见娘娘天颜, 母仪天下尊贵无匹不敢直视, 心中欢喜,自然激动紧张。”郦清妍说谎不打腹稿, 张口就来, 心里却默默揣测,傅斯然会不会和聆昐是同一类人, 你弱她欺身而上, 你强硬起来, 她就像寻到宝一样恨不得义结金兰拉着手畅抒心意。
“你拍马屁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一行人走到御花园内一处半角亭, 大约是傅斯然走不动了,进了亭子坐下。郦清妍怕不经意间说什么话莫名其妙触犯到对方禁区引发怒火,所以全程闭嘴充当木头人, 只等皇后自己说出把她喊出来的原因。
傅斯然果然先开口,“让你跟着出来,是想问一问你,昨夜你陪皇上喝酒,为何事后一点异样都没有,是不是提前吃过什么?”
郦清妍哑然失笑,郑重其事地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而且按照傅斯然的醋性,知道昨夜自己和慕容曒把酒言欢后的正常反应,不该是雷霆震怒不将她削皮挫骨誓不罢休吗?
见对方略有犹豫不知如何作答,傅斯然破天荒好脾性地解释了一番,“除了宁王,宫里从未有人和皇上喝过酒。曾经有个妃子不知天高地厚想和皇上对饮,第二杯还未下肚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本宫知道皇上的酒里都是加了东西的,却仍旧想和他饮一杯,想着这样会不会和他更亲近些,了解他更多一些。”
唯恐她继续说就会冒出本宫羡慕你嫉妒你喝了没事一类的话,郦清妍立马跪地表忠心,“臣女在敬王府时常为母亲试药,可能是无意间服过类似解药故而不怕,若娘娘想要,臣女回去问过姬大夫,将解药送与娘娘,日后娘娘想喝多少都是无妨的。”
傅斯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等对方松口气,又问,“昨夜你们聊了什么?”
“皇上以地位相诱让臣女别动扰乱局势的小动作,臣女表明自己不愿进宫,皇上便在给臣女什么位置这件事上考虑了许久,大概是这些,后面的因为喝醉,记不清了。”郦清妍就这么跪着,面不改色呼吸不乱地地把记得的事情如实说出,看着非常可信。
“不错。”傅斯然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撒谎,果然是讨人喜欢的乖孩子。”
郦清妍对她的恶趣味不做表态,只盼着她问完了快走。
“解药什么时候能配好送来?”
“两日便够,臣女会嘱咐姬大夫配三丸,娘娘可让宫女服下,饮酒后无事再自行服用,以保妥帖。”
“这种事本宫自然知晓,勿需你提醒。”
“臣女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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