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受伤,一点伤痕也没有,不会像惊蛰或是永安等人那样,稍稍碰一下就烫出一个洞,痛的哇哇大叫。手掌中的触感是很舒适的冰凉,她明明一直抱着暖手炉,身体却一直冰冷,天生畏寒,血是奇药。是她,真的是她,自己天涯海角寻了十几年的寒女,竟然就在皇城之中!难怪缠了温阑一辈子的病,突然就找到法子治疗了,温阑倒是把这人藏的严实。
啊啊啊!非礼,非礼啊!饶是芯子已年近半百的郦清妍此刻也冷静不了了,真是想尖叫不敢尖叫,想挣扎不敢挣扎。尖叫怕引来下人,姬无病说炎男武功天下无敌,要是一怒之下把她们全杀光了怎么办?挣扎怕惹怒这魔头,一掌将自己杀了又怎么办?郦清妍好容易得了一次重活机会,人生才刚开始,她不想死,非常不想。
努力稳住声线,看着捏住自己胳膊发愣的男人,“你在做什么?”
“验证你有没有说谎。”
如此轻薄地捏一捏就能验证?郦清妍脸上挂着如是表情看他。
月轻轻笑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捡起一根从雪里翘起来的树枝,在手中一碾,枯枝“腾”一声爆发出火光,顷刻间化为灰烬。
郦清妍目瞪口呆,这真的不是变戏法么?
月没带什么感情地开口,“我碰别的人也是这样。”
郦清妍看着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惊恐。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你的衣裳怎么没事?”
“特制的料子。”
难怪看起来就很华丽很不寻常。
“你碰了我的衣裳怎么没事?”
“我也不是时时都如打火石,碰什么什么起火的,而且这么多年,早已经学会控制了。”
“哦。”郦清妍干巴巴回答。
月放下她的袖子,恢复云淡风轻,“你是寒女的事,除温阑外,还有几人知道?”
郦清妍回想了一下,“敬王爷,师傅姬无病,聆昐,几个丫头,没别人了。娘娘将这件事瞒得紧,不许乱说出去。”突然意识到他对温阑的称呼,“你怎能直呼娘娘名讳?”
“为何不能?”
“你的身份比她还高么?”郦清妍只想到这个原因。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情。”月抬手摸了摸郦清妍的头,从胸口取出一样东西,“把这个贴身戴着,可使自己不那般畏寒。”
“哦。”郦清妍乖乖伸手接过,是一块暖黄色的玉,月光里可见上面雕刻着翻卷的祥云图案,握在手中,整个手心都充盈着暖意,比抱着手炉的效果还好,也不知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颇为贵重的样子。能被一个连穿的衣裳都价值连城的人戴在身上,这东西肯定不是凡品,能值很多钱的吧?
“要是敢拿去卖了,或是弄丢了,你就去死吧。”月的声音凉嗖嗖的。
郦清妍:这个人怎么总是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你是寒女的事情继续保密,若是保不住了就来找我罢。”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月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罢了,我的确不大容易找到。真到了那时,我自会来寻你。”月拍了拍她的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摸到她的感觉,“乖一些,别惹祸。”
郦清妍:“……”
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子了,明明前一刻还性命不保的。
郦清妍看着手中的玉,抬头要问,面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走出屋檐,到院子中抬眼四顾,依旧半个人影也找不到。这人的武功是有多高啊,不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要是想取自己小命,岂不是比探囊取物还要容易?郦清妍叹了口,走回原地,把掉在地上的手炉捡起来,回房去了。
温阑刚沐浴回屋,房中灯火通明,今夜慕容亭云不过来,丫头们把屋里床铺弄好了,都退了下去。温阑进到里间,正欲脱衣就寝,因坐在圆桌边的男人顿住动作。
“宁王殿下,真是稀客。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温阁主为主顾办事还真是尽心尽力。本王付了高额酬金让你寻天性奇寒的女子,阁主寻到了,却将她藏了起来,本王倒不知,十二禤阁三十六星宿的总阁主温阑王妃,何时变了做事风格。”
温阑倒也不怕他,在他对面坐了,倒一杯清水放到他面前。“我原本不知是她,还是姬无病发现的。哪里就有刻意藏起来不告诉你,只是还未来得及给你送消息罢了。何况她正在为我治病,治好了,我会把她给你。”
“你如此喜欢她,连代表十二禤阁少阁主身份的红珊瑚手钏都给了她,真等到病好之时,还舍得把人还给本王么?”
温阑笑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像看着一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孩子,“你总是这样霸道,还给你,我竟不知妍儿何时成了你的人。”又道,“你带了她走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你那个弟弟又是极爱女色的人,在你那儿不如在我这儿,人被护的好好的,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你怎就断言她于本王无用?”
“不是要长到十八岁?她现在只得十五。而且我给你寻来了玄火岩,难道那石头对你不起作用?”
“给了她了。”
“你……”
“玄火岩对她的用处比我大。你每日三次取她的血,不知她因精血亏空,日日夜夜浑身冰凉难耐,整晚难以入眠么?”
“我……”温阑真没察觉这件事,郦清妍一直乖巧,和昐儿一起时也活泼,竟没让人发现半点不适。带着愧疚道,“是我失察了。”
“你是失察,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贸然带她去皇宫的确不妥。放在你这里,倒教本王放心。你想要借她的血治病,三日一滴已是绰绰有余,一日三滴的喝,你也不怕把自己活活补死。”
温阑叹了口气,明明自己的地位不比他低,权力更是比他大了不知几多,怎么回回遇上都不自觉矮他一头,听他训斥?
慕容栖月站起来,“若她出了半点差池,本王要你十二禤阁上下全部给她陪葬!”
温阑奇道,“她于你不也只是药引子么?何以得你如此看重?”
“正因为是药引,才要你好生护着,不然你觉得她凭什么得本王的重视?”
温阑张了张嘴,心中那句话终究没说出口,换了一句道,“下回还是让白露传话吧,你这样来敬王府,也不怕亭云看见了又和你打起来。”
“等他打得过我再说吧。”慕容栖月丝毫不放在心上,向后扬了扬手,打开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郦清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块玉,借着烛光翻来覆去打量。成色很通透,雕工也完美,除了祥云纹案就再没别的标志了,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人有点泄气。
不是庄希南的男宠,能够出入康郡王府和敬王府如入无人之境,是江湖中什么稀奇古怪的帮派的头子,还是皇帝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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