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他进来,沈凉渊都是知道的,只是方才思量出神,一时给疏忽了。也不知他在那方站了多久?
想到这里,沈凉渊这回也没了好脾气,抬头晙他一眼:“下回再擅闯帅帐,我定要军令处置你。”
“下回?”华戎笑着进来,道:“如果下回皇兄还千里送花儿来的话。”
“你……”沈凉渊一时噎住,明明可以继续回击他,却又被那“送花”二字给堵了。
“啧啧,没想着皇兄啊,那平日里连脸都冷到起冰渣子的人,可待起某人来,啧啧啧,忒浪漫。”华戎酸不溜秋的念着:“万物皆春人独老,一年过社燕方回。我听说海棠也是思乡花。”又忽然凑近前,小声道:“不过我却只看出这寓意是……皇兄他这会儿是想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提及的大业君王帝心,后面会讲到帝心和有苏大公子苏己楼的感情故事,会在《犹记公子之金鹿》中独立为一个故事。
☆、第二十二章 将军归来
《赵国封侯录》记载
赵国文乾帝十一年,赵军突袭长伊关隘,长伊无兵助援,信威将军率军两万夜袭,赵军以雷霆迅速,两日内攻破长伊十万兵甲。长伊之战,大捷。
——
朝会之后,皇帝便卸去一身华服,退了左右宫人,独自走了一会儿。
相比那人这一年所处的地方,京都此时正是芳草被堤,绿披荫荟。
御花园里的那株海棠,正值花开似锦。
皇帝华延,一竖高大的身影立在树下,那副清冽的眉眼微凛,眸光里是不可见底的幽深。
海棠树的枝桠间,稳稳挂着一只精致的银丝镶宝石的鸟笼,笼身相比较一般的笼子要再大上两三倍。
那笼中鸟儿得了宽敞,正上下左右的活跃。
银丝笼中的鸟,一身绒羽丹红,唯有头间有一撮雪白。自己那毓王弟好奇尚异,也不知是在哪儿猎奇得来的这两只。
当初自己将那一只赐予沈凉渊时,那人还只以为是只红羽金丝雀。
这鸟名为凤头雪,确是形似金丝雀,却又灵性善言,比顶聪明的鹩哥八哥都禀赋灵性,旁人只在一旁说上一遍,它便学了。
看着满树繁华,花姿潇洒,看了好一会儿,华延那对斜飞入鬓的眉渐渐的皱了。
“凉渊何时回来?”他问。
一旁的侍人弓身将鸟食递上,低头回道:“回皇上,大将军上回传捷报入京时说,是下月初三抵京。”
侍人惶恐无奈,皇上这都是第几回问了?
“还有半月。”华延看一眼那满树的绯红,还有半月,这花,可就快落了。
半月后,京郊。
凯旋荣归的大纛在高风中猎猎招摇,大军行进的车马震响声遥远便闻至。
即使是京郊,这里也已然是民众相迎,人群排道。
皇帝一如往常的领军百里相迎,非是位于轿座垂帘,而是高坐一骑,气势不胜威严。
远远听见行军归来的号角,华延微微抬眸。看到那领军于马上的人,愈来愈近,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难察却特例温和的笑。
整个赵国都知道,他们的信威将军百战不殆,攻城必破,十一年来为赵国守疆拓土,攻坚克难。故而圣上对其重赏重用,荣宠有加。
每至将军归来,战不论胜败,必百里京郊相迎。
如此特待,如此殊遇,身为将者之荣至。
军队临近,一身戎装的沈凉渊便翻身下马,身后大军随之齐齐跪伏。
沈凉渊和华戎单膝跪在华延面前。
“臣拜见皇上。”
“臣弟拜见皇兄。”
华延高坐于马上看下去,两字“平身”后,也翻身下马来,径直走向沈凉渊,露出笑意,抬手将他扶起。
这让同跪在旁的华戎很是憋屈,原是低着行礼的头忽的就抬起来,虽是不发一字怨言,却是眉间一挑的看着。
待到华延将沈凉渊扶起来时,华戎于是将嗓子一清,笑道:“许是臣弟这一年在那北方荒寒之地摧残了,皇兄认不得自家兄弟了……臣弟心中真苦楚。”
华延原是只对沈凉渊含笑的眉眼,这会儿听到华戎的抱怨后,又笑的更开了些。
他看向自己那臣弟,又伸手也将他顺带扶起来,声音里却是教训:“一年不见,脾气见长?”
华延笑道:“不敢在皇兄面前放肆,臣弟方才是玩笑,皇兄念臣是弟,纵容臣弟了。”
“朕身为兄长,自然也念着你的辛劳,长伊此战大捷,你当是功不可没。”华延眼中笑意更浓:“想要什么封赏,你这回公庭之上尽可开口。”
华戎果然把这话给记住了,回城路上,他嘴角挂笑,一副满肚子盘算的形容。
方才见华延肯笑,看来他这回是难得的心情好。华戎心中一飘,又在心中思量几番后,随即赶马凑上华延身侧来。
“此战大捷,臣弟确有所求?”华戎笑道。
华延原以为他要说什么添宅扩地,阶品提拔,于是手一挥,让他继续。
结果华戎凑上来,小声一笑:“皇兄何时有心给我也捎上件暖心的大氅,遥寄一朵海棠,臣弟在那战场上挥剑杀敌也更得劲儿了。”
华戎是戏言,好激自己这皇兄何时也能惦记着自己这亲兄弟一点儿。
却不料华延原本还余些笑意的脸色,随之一暗,幽幽看了他一眼,道:“朕的大氅只有一件,你若一心中意,朕倒是能让凉渊予你,你可要?”
华戎听出最后三字,咬的有些紧,有些冷意。
一察他这神色,华戎登时心掉了半截儿,自己这皇兄,向来是威严勿近,偶有惬意。只是这脸怎么说冷就冷,不是方才还笑的好好的么?
华戎呵呵笑道:“臣弟方才也是戏言……那个,皇兄若要论封赏的话,臣弟此回也不要什么良田府宅,晋升封位了。臣弟……”
华延在那儿继续保持着一副威严勿近,等着他说完。
只听华戎继续讪皮讪脸的笑道:“其实臣弟是想说,皇兄此回,可否给臣弟赐桩良缘?”
“赐婚?”华延这回颇感意外:“你何时看上的哪家姑娘?”
行在华延身侧的沈凉渊也很奇怪,自己与华戎一同征战,何时见他遇到过谁家姑娘?提都没听他提起过。
“这人是我两年前认识的,偶遇。”华戎笑道。他是灵敏善察心思,岂看不出两人神色中的疑惑。
“家室。”华延只给了两个字。
殊不知华戎心中盘算,这人可不是我将他的家室来路说与你听,便成的。若非怕太皇太后那边说不过去,我何来求你奉旨成婚,兜兜绕绕。
“他名叶消……寻常人家,江湖人……”
一听名字,华延眉头一皱。
华戎一察皇兄脸色,笑里已经没了把握:“皇兄可允?他……他是个男子,不过皇兄放心!绝对是个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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