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驴脾气……”华戎狠狠白他一眼。
沈凉渊由着他白完后还瞪自己,失笑道:“等你瞪够了,我们再聊聊粮草的事?”
华戎见当事人都无所谓,便收回眼神,此刻的确也没什么心思再与他拌嘴瞪眼。
华戎道:“此次粮草被劫,我有一个想法。”
华戎的态度收转有些快,方才还有些拌嘴的前奏,现在便急转严肃,甚至能感到有些严峻。
沈凉渊看他一脸正经,猜到了什么。问:“你是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华戎大笑一声:“果然是搭档!”
沈凉渊淡淡一笑。
“既然我江原粮草一时吃不到,与其到时候空着肚子让人家吃饱了肚子来打,不如让他们也一起饿肚子,到时候肯定是要饿急了他们再说!”华戎一拍桌子:“本王烧了他后方粮草。”
☆、38
“这是个办法。”沈凉渊赞同的点点头,又道:“我也有个想法,虽不太肯定,但是不妨两头行动试试。”
沈凉渊打开地图:“你看,我方才看了居哨关的位置,居哨关地掷极其荒拓之地,从地理上看,它周围的都是无山无水无林无人无居的尘沙地带,百里内外只有驿站关卡。粮草被劫不过是前两日事,两日内要带上大批粮草消失在千里范围外,不可能。毕竟那是三十万石。如果说是劫走后被销毁,那么当时劫粮的时候就不必带走,大可就地便烧了。”
“你的意思是,那三十万石的粮食有可能还在居哨关,只是被敌军藏起来了。”
沈凉渊点点头:“不无可能。我刚刚问了林慕,他训练出的斥候很精炼,已经来报说敌方炊事近日有限少的情况……咳咳……”
沈凉渊轻轻咳嗽两声后,继续道:“……看来是连日下雪的缘故,他们的粮草也没有到,也许他们也是想“借”我们粮草一用。所以你让斥候最近盯紧敌方营,万一我们没能及时找回藏在居哨关某处的粮草,一旦发现被他们准备运回营地,也好早做计划截回。”
“嗯。”华戎点点头,又在思量:“我刚刚看了《江原城志》,里面提到,原来九十多年前,江原城这个地方遇到过类似于天星坠落的天灾,每至晚上就会流火坠落,持续整整九十七个夜晚,当时江原太守就命人在地下筑窟洞躲避,当时他们在地下待了数月,在城下十几米深处,发现有一种群居的大老鼠,这种老鼠大的罕见,和成年的大野兔子一般大小,擅长打洞挖道,这种鼠利爪尖牙,凶悍有毒,不过却是一方灵药,又可以治一些偏怪的奇病,故而在后来被城中人大量挖掘采卖,现在想再寻到这种洞鼠已经是不可能。”
“你想利用这些洞道?”
华戎点点头:“虽说这些洞鼠凶悍,不过那是在危急的情况下。它们其实是属于逼急跳脚的畜类,所以他们挖洞遁逃的时候十分迅急。而通常情况下,它们是胆小谨慎的,所以这些鼠洞在城中鲜少,因为它们惧怕人多。
这些洞道在江原城外居多,纵横地下,最深的打在几十米深处,难以被人察觉。这种洞鼠挖洞是为了偷农户的牲畜或者屯粮。它们出行偷猎都是四五成队的同行同归,由于捕猎时比较凶悍,所以通常都能够拖回比自己体型大五六倍的家畜和粮食。”
沈凉渊也点点头:“所以你觉得,它们的洞径最大的也能够匍匐过人。”
“对,而且我相信,这么多的洞道,一定有接近高阙军大营的地方。我们找几条深一些的洞道掩藏动静,再拓宽和延伸一些,以便士兵可以在里面转身往返撤离,到时候把洞悄无声息的通到敌营,要烧要袭,打他个来回措手不及。回头再将洞道堵实。”
沈凉渊点点头,这些洞道都在城外,的确是于我军无碍,于敌军无益,大可一试。
沈凉渊道:“兵贵神速,一定要在三日内完成至少五条洞道,一旦出手攻袭就会暴露途径,所以我们必要给他们一击重创。”
华戎点头笑道:“自然。”
“那我们现在研究一下城外的地况。”沈凉渊展开地图,手在图上快速的指点,人仿佛也大病痊愈一般。
“你看,这里是高阙的扎营地,这里是江原城,我们在这里要避开,会打草惊蛇,而这里几处也不能是洞道出口,容易提前暴露……”沈凉渊起身下床取了纸笔,似乎要准备一个大布局。
华戎担心道:“你现在身子不好,这些就留我和林慕去计划。”
沈凉渊道:“林慕现在在加固城防,粮草撑不了多久,而且我们的计划也不是完全无漏,万一失败就是在赌上江原城。现在局势拖不得,我们两个就先单独来个“纸上谈兵”,讨论一下断敌粮草的计划,以及准备一套截粮的计划以备不虞之需。”沈凉渊将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华戎也蹙眉考虑着布局。
两人一直议到晚上过后,华戎担心沈凉渊身体状况,让他用了晚膳就早些休息。
此时林慕差不多也从城垒下来了,华戎又紧着去找林慕,把计划拿去再与他细盘一番。
林慕毕竟驻守江原多年,更了解江原的山行地貌各路横通,在地下路线的拓延上,也自然需要他再做些斟酌。
三日后
洞道掘通,一条通向高阙大营附近的几处矮丘后,赵军趁夜迅急偷入,高阙后方粮草被烧,后方作乱之时,又从其他三方通道惊现四队赵军突袭。高阙军猝不及防,遇袭损四千将士,粮草烧去大半。
赵军此战大挫敌方士气,击鼓欢呼。在全城战士摇旗欢呼的当口,主将沈凉渊却于众人面前一口血吐下,闭目倒地。
高阙粮草未至,营中口粮拮据了七日。
七日后,斥候来报,在居哨关处发现被劫的粮草将被趁夜运往敌军大营。华戎派林慕领兵,成功截获。
此时的主帅房中,沈凉渊一身轻宽的常服,披着狐裘靠在炉子旁取暖,屋里的熏香馨远缭绕。
华戎推开门,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领进来。
“我给你请了吴大夫来看看……”华戎估计是带人来的急,气息不匀的在一旁座上坐下,腾手倒茶,还不忘腾空来转头对沈凉渊道:“他是江原城里最好的大夫,可是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
那吴大夫也正在擦汗,一听,喘着粗气就将手摆的来回不停,半掩面推辞:“王爷谬赞,老夫惭愧,惭愧。”
老大夫不敢担当这神差,着实惭愧。
沈凉渊一看华戎急得连水都来不及喝就先把人给吹上天了,又见那大冬天里都能出汗的大夫,他不禁对华戎笑道:“若真起死回生,大可等我死了再来也不迟的。看你这急的,何苦把大夫累成这般?”
华戎急道:“我说沈……我说你小子别这么没良心,我这么忙活操持的想让你活着,容易么我?你就不能配合点儿,别说这么死呀死的忌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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