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公子_于耳【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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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若是那人不能复活,是不是他也不愿再生?

  花尽,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你为自己活下去?

  南寻忽然觉得心中一疼,这次他没有再回答花尽,只是转身出门去了。

  漫天的寒星都被关在了雕花的窗棂之外,但也掩不了夤夜的耿寒。

  花尽已久不能眠,他眼前总是浮现南寻出门时的眼神,他不敢追问,生怕他给出什么束手无策的回答。

  锦鹤,一定能活过来。

  花尽裹着厚厚的披风下了床,站在窗前,推开窗,寒风扑面。

  自己还清醒的活在世上,无能为力的等待着什么渺茫的希望。

  今年的雪终于停了,不知道自己这身子还能不能捱到来年?

  花尽的心有些慌,他的前世,他的今生,从不信什么仙佛鬼神之谈,可是这一次,他愿意说服自己去相信,人是可以复活的。南寻承诺过自己,可以复活锦鹤的,他一定可以,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医者。

  花尽不再忧思,去服下一颗助睡的药丸,便躺回了榻上。

  ☆、第51章 前生的悲剧

  宋熙明继续着自己的不解之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有锦鹤和阿术的生活里,但那已非是不识愁滋味的美好的少年时代。曾今的两个少年,而今已是玉簪编发,佩剑在身,一身紧腰束腕长袍,各执重任。

  锦鹤跪在雪地里,笔挺着腰杆,目视地面,一动不动。

  阿术撑着伞走到他面前,将他遮在伞下。与他站了一会儿,才说话:“你这是犯什么错了?”

  “我父候与你父候议事,我插话。”

  “哦?那你活该了。”阿术抖了抖落满伞面的雪,又问:“你父候千里来我们江令城,与我父亲议何事?”

  锦鹤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些犹豫和担忧,最终没开口。

  阿术道:“不能说?怪不得要罚你,感情你是偷听了什么秘要。既然如此,我也没兴趣听。”

  说完,就将伞丢给锦鹤,自己掸了掸袖上的碎雪,戴上披风上的连帽,转身回去了。

  “阿术。”

  身后的锦鹤没有接伞,他站了起来,说道:“他们说要“清佞”,借名谋反,我父候已经向江中府借了兵。”

  “什么……”阿术转身。

  “我方才已劝过,为此还出言顶撞,父候震怒。阿术,他们早就开始了计划,你我只怕再无法扭变他们心意……”

  阿术怔在了原地,雪花落得两人满头,他们就这么相对望着。命运的动荡来的突然,是福是祸,只怕他们都无力选择。

  “我去劝父亲,你去劝你的父亲,以下逆上可是天诛之举!”阿术说道。

  锦鹤赶紧抓住他:“你我都知道父候们的脾气,只怕你激怒了你父候会……”

  “会如何?杀了我?”

  “阿术你别冲动。”

  阿术甩开他的手,冷冷道:“那就看着父侯做叛臣逆举,用江令和闽西做注吗?你是不是还要替他们打仗?”

  “我只是说我们从长计议。”

  阿术并没有与锦鹤继续争辩的意思,他任由雪花肆意,头也不回的去了议事厅。

  到议事厅的时候,闽西侯已经离开,只有他的父侯白骞在。他正一身威凛的战袍在身,正要往校场练兵去。

  阿术便上前行了个军中礼节:“父侯……”

  “你见过锦鹤了?”

  阿术刚开口就被白骞打断。他只好点头:“方才听锦鹤说您和闽西侯已经借兵江中府……”

  “怎么?他被罚跪,你也想被我罚是吗?”

  “我们身蒙皇恩,下有疆民,岂可起谋叛之事?您不该将江令和闽西的百姓置于这场野心的赌场之中……”

  “放肆!”

  白骞又一次打断了阿术的话,竖起眉毛道:“这是父意!你没反抗的资格,你平日里就知道看花看鱼,让你习武练兵也不做!你自恃清高,可知皇上已经听纳臣谏,要挪空诸侯的兵权!我二十三年来白白养着你,你还要快马密件举发你父亲不成!”

  “父亲!江中府是高阙之邑,从我记事以来,他们就一直侵犯闽西国疆,您与高阙借兵……这同叛国贼子有何异?”

  “大胆白术!敢骂你父是贼子?你给我跪下!”

  不等白术跪,白骞已经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白术咣当一声跪地,却挺直身板,面无惧色:“君威臣纲,忠仁礼孝,这是父亲您从小教训我的,儿不敢忘之,更不敢乱之!为臣者,蒙恩在下,不可倒行逆施!”

  “倒是敢叫板了?看来本侯这几年是太任由你了!从今日起,你给我去校场点兵练阵,就给我住在军营里!不准给回侯府!”白骞又提一脚将他踹翻,喝道:“但此之前,先给我受住这八十长鞭再说!消消你这忤逆的心思!”

  锦鹤一听说阿术被抽了鞭子,立刻又折回了江令侯府。

  白术就趴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闭着眼睛,他几个大步冲到跟前,看那满背的鞭痕,一时间心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声的趴在他耳边。

  白术轻轻哼了一声,费力的挑开半截眼皮,转动着眼珠看着他,轻声问道:“锦鹤,我们……还能怎么办?”

  “阿术,父侯心意已决,不是你我能转回……若是我们举发,我们的性命且不说,我们的父亲,必不能活。若此番败了,江令与闽西亦受牵连,我只怕你也会……”

  白术的眼皮垂下去,嘲讽的说道:“你还想着我,你不也会死路一条吗?”

  “阿术……”锦鹤将手搭在白术的手背上,无奈的注视着他:“生为父侯的儿子,这件事不论愿意与否,我们都已经深陷其中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你。”

  “别做梦了,你有保我的力气,还是去保你的闽西子民吧。我也是将侯世子,就算死在战场也是活该。”

  “阿术,今晚我想办法送你走,这场叛战,我们胜不了的。”

  “你父亲不是跟江中府搬援兵助阵了么?否则他怎么有自信来联合我父亲?”白术有些不满的说道。说起野心,只怕也是闽西侯先萌发的,现在又来教唆江令。

  白术不怪锦鹤,但是他此刻记恨起了他父亲上官光霁。

  他说道:“你还是期盼着我们能赢胜吧,否则你父侯和你们闽西府,统统给我们江令府陪葬。”

  “阿术……”

  “我是不会走的。我父亲还在这里,作为儿子,岂能为保命,弃父而逃。你只让我走,你怎么不走?”

  锦鹤一时无话,他从来都有意让着这个嘴不寸让的人,可是这回,他是真的无法反口。

  “只是这一次,你要对不起你的佛了。”白术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佛渡众生,他都教你们无杀无嗔,可此次,你却唯有杀戮……才能试图拯救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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