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几步追上郑江,两人一起去寻马往侯府回。
许恪冷不丁地问郑江:“许忻死了?”
郑江下意识回他:“没有啊……”
说出口才后悔多言,急忙捂着嘴,瞪了许恪一眼,紧走几步甩开他。这小子,知道他脑子反应慢,就每次都从他嘴里套话,过分了吧?
而他身后的许恪悄悄松一口气,心想这才对嘛!
第 14 章
到了此刻,许恪的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他一早就该发现戚无为在骗他。
别的不说,高森传回来消息时,是先递给了郑江,再通知戚无为的。若是许忻死了,郑江会那么平静?
许恪敲敲脑袋,都是戚无为反复无常的脾气搞得他心惊胆战,连智商都下降了。
话说回来,戚无为为何如此执着于试探他?许恪想起当时戚无为吩咐几个兵士动手时,样子可是认真得很。难道戚无为认定若许忻死了,他就会动手杀了他替许忻报仇吗?
许恪突然生出一种滑稽的想法,该不会……这个世子爷是重生的吧?
他笔下胡乱写的,戚无为死于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之手,其实真实发生过,只不过戚无为又重生了,这才变成现在的局面。
许恪越想越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剧本,如果戚无为没重生,怎么会在他穿来第一天,就要杀他?就因为戚无为知道上一辈子是许恪这个小侍卫杀的他,这才要先下手为强啊!
“你走不走?”
郑江不耐烦地问许恪,世子爷早就不见踪影了,这个许恪还磨磨蹭蹭的,没一点当属下的自觉,简直太不像话。
“走走走。”许恪忙答一声,追着郑江而去。
……
定国侯被廷杖一事,很快传开了。
许恪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觉得……嗯,定国侯被廷杖,其实不冤。
前面姜氏亡故之际,上门引出事端的曾大人,就是定国侯一派的自己人,定国侯费心费力地把他送到吏部尚书之位,就因为看中了吏部有选任考核官吏之能。
这不,轮到兵部尚书一职有了空缺,他就想如法炮制,再点个自己人上去。
但他提名的那个人,论资历和能力,其实并不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陛下起初并未应允。定国侯也不知是不是张狂惯了,觉得翟相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位子归于自己人的可能性比较大,竟示意曾尚书在大朝议上,把兵部尚书一职的拟定人选直接报给陛下。
吏部和兵部的尚书一职是同品级的,曾尚书再有职权,也不能任命同品级的官员吧?这对陛下来说,就是越权了。
陛下当时很不高兴。
翟修也很有心机,早就安排了言官,瞅准时机弹劾定国侯结党营私,举例全都是定国侯和曾尚书怎么交好一类,还特意说明定国侯夫人,姜帝师的嫡女临终之时,就因为曾尚书到访,定国侯夫人都没能见到定国侯最后一面。
陛下对姜帝师还是有一分师生情的,一听这个曾尚书这么没眼色,当场直接摘了曾尚书的官帽,另提了个吏部侍郎上来。
然后,定国侯作死赶着为曾尚书求情,陛下干脆打了他二十板子。
许恪很不明白定国侯当时是怎么想的,明明言官弹劾的是你和曾尚书结党,你还上赶着为曾尚书求情,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盖戳么?
他觉得,陛下完全就是因为看在定国侯十多年戍边的功劳上,才不想过多追究,只是略惩小诫,廷杖二十了事。
可定国侯却不这么觉得,他自被抬回家里以后,就一直在发脾气。
戚无为从兵营匆匆赶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到戎安堂来。知道定国侯没喝药,他便亲自端着药进来,却被定国侯泼了一身。定国侯还说喝什么药,得了这么大一个难堪,不如死了一类的话。戚无为把戎安堂的下人赶得远远的,这话若被外人听见,只会觉得定国侯有怨忿陛下之意,传出去又是罪过。
等定国侯累了睡着以后,戚无为才从房间里出来,他胸膛上还有一大片药渍,因穿着月白色长袍,显得十分明显。
许恪同郑江两人回到侯府,就知道了定国侯乱发脾气一事。当听说侯爷连严律己都赶出来了,戚无为却还在戎安堂里挨骂,许恪就忙往戎安堂去。
郑江一把拉住他,问:“世子爷不让人靠近戎安堂,你是不是欠打?”
许恪拨开他,只随意地说:“我连他要杀我都不怕,还怕他打我?”
眼看许恪走远了,郑江在原地急得跺脚,那他是去还是不去?许恪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搞得他连差都不会当了!
他跳脚了一阵,一咬牙也往戎安堂去了,世子爷不怪罪最好,若是怪罪,不还有许恪一起么?
许恪并不知道郑江的内心戏,他火急火燎来到戎安堂,走进院内,正好看见戚无为从房间里出来。许恪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他胸膛上洇湿的一大片,想到如今是初夏,戚无为穿的薄,他脸色就是一变。
疾步走到戚无为身边,许恪不由分说扒开他的胸襟,看到戚无为胸膛上白净的皮肤被烫红了一大片,心里一阵恼火。
“放肆!”戚无为低声训斥他,抖开许恪的手,整了整衣服,状似无意地瞥了许恪一眼,突然说,“铠甲脱下来。”
许恪来的匆忙,并未回反客居换衣服,还照旧是去兵营的一身装扮。听到戚无为这古怪的要求,他只一愣,就照做了。
他和戚无为身材相当,戚无为稍微高他半寸,穿上他的铠甲也算合适。
果然戚无为接过许恪的铠甲,就套在了自己身上。穿完后,他才解释了半句:“刚才那样回反客居,对侯爷不好。”
许恪点点头,他猜到了。父慈子孝,不光要求做儿子的孝顺父母,也要求做父亲的要慈爱地对待孩子。定国侯稍微不顺心,就拿滚烫的药盅砸世子爷,若传出去,会对他的名声有碍。所以戚无为有此一举,他实在不意外。
两个人不久前还剑拔弩张,此刻面对面站着,颇有些不自在。
还是许恪先说:“侯爷的幕僚里,不会有翟相的细作吧?”定国侯这次大朝议上的表现,称得上是离谱,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就是有人出了昏招。
戚无为倒是没想到许恪会聊这个话题,但他对许恪有戒心,并不打算说什么。径直穿过戎安堂的庭院,往反客居方向走。
许恪亦步亦趋,干脆地说:“世子爷不必对我有敌意,我不是翟相的人,也从没想过杀你。世子爷若是能对属下多一分信任,属下愿为世子爷效力。”
他这话没说好,只是也不算大错,谁知戚无为却咬字眼,一声冷哼道:“本世子对你多一分信任?”抱歉,他对会咬人的毒蛇生不出更多的信任。
许恪见他如此,心里有些着急,如果不能解开戚无为的心结,像今天在兵营剑拔弩张的时候还多着呢。
他猛地转身走到戚无为面前,伸出右手握住戚无为的右手,举到两人面前,诚挚道:“世子爷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会杀你的许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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