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才又想起自己正在和戚无为怄气,于是又挣脱他,气呼呼往房间里走。
说起来,戚无为这段日子,真是大变样,敢对他耍流氓不说,还敢捉弄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战场,把他从前矜骄的公子哥儿的做派都磨没了,反而激出些骨子里的硬气和不羁来。
戚无为站在原地没动,见许恪把门从里面关上,他却不急不慌地扬声道:“别上门,省得一会儿还要费劲儿打开。”
许恪“啪”将门闩插上,没好气地吆喝一句:“你请回吧,我可不打算给你开门。”
院子里静悄悄地多了一个人,戚无为轻笑出声,叫那个人过来。
等走近了,发现正是高森,高森手里还掂着东西。戚无为将东西接了过来,低声吩咐他下去。
自己则举步往许恪房门口走。
他敲了敲门。
许恪在里头闷声闷气道:“快走开,我都说不给你开门了!”
戚无为轻咳一声,笑道:“那你给不给饺子开门?”
一语毕,只听里面咣当乱响,也不知道许恪碰到了哪里。
戚无为一着急,抬脚就将门踹开。
房间中央,许恪跪坐在地上,正挤着一张脸揉着腿,他脚边还滚着一个凳子。
这明显是摔了,戚无为自责不已,随手把饭盒拎到桌子上,忙弯下腰,将许恪抱起放到床上。一边问他:“碰着哪里了?是不是伤口裂了?”
许恪一身的伤,好不容易没那么疼了,这要是再因为撞了一下,把伤口崩裂开来,该有多疼。
戚无为沉着脸,把许恪的衣服解开,仔细查看,很快,脸就黑成煤球了。
许恪撞到凳子上,腿上有淤痕,戚无为轻轻一碰,许恪就倒吸凉气,只怕到了明日就会青肿。
这还没什么,抹了药多少会好一点。让戚无为黑了脸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许恪腰上崩裂的伤口,已经渗出丝丝的鲜血。
大约是许恪摔倒时腰部用了力的缘故。
本来许恪还生着气,一看戚无为这般模样,他又忙开口:“你别生气,是我自己不小心。”
戚无为没吭声,心里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好好的,非要逗许恪,现在摔伤了,疼的还是他,自己又替代不了半分痛楚。
他沉默地为许恪的伤处敷上药,裹好绷带,让他坐在床上,用被子围起来,又给他端了一碗饺子。
许恪见他始终不肯说话,自己一个人也无趣,便把咬了一半的饺子塞到戚无为嘴里。
戚无为仍黑着脸,下意识地张口咬住,却有些不知所措。
许恪道:“吃呀,除夕吃饺子是传统。你可不能因为没在家里过年,就不遵守传统!”
他说罢自己也吃了一个,似乎饺子的香味已经完全取代了伤口的痛感。戚无为看着他这样,也慢慢吃了那半个饺子,才开口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跌了跤,还让伤口裂开了。”
许恪不在意地挥挥手,道:“不怪你啊,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这么大的人还跌跤,说出去都丢人。你可别记着这事儿了。”
“伤口还疼吗?”戚无为小心不敢碰触他。
许恪一无所觉地往他面前靠了靠,说:“没事了,你别这样啊,还有没有饺子了?我给你盛一碗吧!”
房间里生着火盆,一点也不冷。许恪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行动间丝毫不见迟滞。戚无为才放心,任由许恪给他端了一碗素饺子。
两个人吃完饺子,又说了几句闲话,戚无为才回房休息。
等戚无为走了后,许恪跟在他身后关上门,门闩坏了,他便用椅子顶上。又侧耳听戚无为果然走了,他才立刻龇牙咧嘴起来。
伤口崩裂是真的疼啊,但是如果他表现出很疼的样子,戚无为不知道要自责多久,所以他才忍着不吭声,装作没事。
……
许恪在边关又停留了半个月养伤。
过了元宵节,户部又送了一批粮草来,太子也打算继续对高昌用兵,许恪正好和新的押粮官一起回京。
离别那天,连天色都是灰暗的,戚无为抬手在许恪脸上捏了捏,正要开口说话,许恪就制止了他。
戚无为不明所以,只听许恪道:“什么都别说,反正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像是立flag,他可不想在京城里听到任何关于戚无为不好的消息。
戚无为“嗯”了一声,没吭声,却突然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许恪一呆,连忙看周围的人,好在周围的人不知道是真没有看见,还是佯装不在意,反正没人盯着他们。
饶是如此,许恪心跳也在加速,戚无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此后,戚无为再无一句话,他看着许恪上马,朝他挥挥手,目送许恪往京城方向走。
两个人再见面,大约得几个月后打了胜仗,他回到京城后。
许恪本是因为犯错,才被翟修丢到边关的,这次回去以后,翟修想必不肯让他再来一次边关。
戚无为心里不由自主地想,他以前不知道,和许恪分离,是这么难熬。
第 59 章[一更]
许恪回到京城那天,京城里下了雪。
翟修安排人在城外接他,一路将许恪送到户部,和钱尚书交了差,才又把他迎进相府。
而另一位押粮官,同样也是长途跋涉,只得家中一老仆赶马车来接。与之相比,许恪才有一点自己是翟修接班人的感觉。
回到相府,翟修却没急着见他,只派人传话,叫许恪好好休息,有事儿明天再议。
这是什么意思?一边表现出很看中他的样子,转过头却又不见他。难道自己在边关和戚无为的事,翟修知道了?
他试探地问翟修派来传话的人:“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来人立刻笑道:“许侍卫自便,只要晚间回来即可。”
看来自己的行动没有受到限制,许恪略感放松,他换了身衣服,带着从边关捎回来的小礼物,就去看小萝卜头和许忻他们。
其实那些礼物称不上精致,就是看个稀奇而已。
好在古冬喜欢,他好奇地戳着自己手里的泥人,问许恪:“许首领不是说花开的时候才回来吗?”
许恪顾不得回答他,心里先喊了声“糟糕”!
早就和古冬他们说过了,不能当着许忻的面喊他首领,这孩子就是没记住。
他忙抬头看许忻,许忻像是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一样,笑盈盈道:“是谁整天念叨许首领不回来的?现在提前回来你也不高兴?”
古冬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太高兴了才怕自己是在做梦,许首领其实是在梦里回来了,等梦醒了,就又不见了。”
这话说的许恪心里一酸。他在古冬头上拍了一把,问他:“孙空还有剩下那几个小子呢?”
古冬道:“他们不好好练功,被许哥哥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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