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待三人上得马车,萧月白思忖须臾,便坦白告之韩莳:“韩莳,你母亲昨日自缢,幸而被一侍女所救,性命未损,但据闻患了失心疯。”
“自缢?失心疯?”韩莳原不愿瞧萧月白,闻言,猛然转过头去,红了双目,盯住萧月白,“萧月白,你可莫要骗我。”
萧月白先令马车夫往韩府去,才道:“我骗你作甚么?”
颜珣一想便知之前陆子昭向萧月白禀报的定是此事了,于是附和道:“行之,先生必然不会欺骗于你。”
韩莳长吸了一口气,默然不言。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后,马车行至了韩府大门口,韩莳下了马车去,脚步慌乱。
韩府大门紧闭,韩莳死命地拍着门,将门拍得隆隆作响。
颜珣掀起帘子,见得这副情状,到底不忍,但只握紧了萧月白的手,却不下马车去。
韩莳尚未痊愈,少时,便失了气力,扑倒在了门上,好在双手死死地扣着门上的俩环辅首,才未滑落在地。
过了片刻,大门终是开了,一小厮探出首来,方要问“有何要事”,乍然看清了韩莳的容貌,吓得尖叫一声:“有鬼!”
颜珣见大门开了,便放下了门帘,朝马车夫道:“回府罢。”
说罢,他整个身子扑进了萧月白怀中,双手抱紧了萧月白的腰身,闷声道:“虽然韩二夫人如今情况不明,但我却是心生羡慕。我若是死了,我母亲怕是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莫要说为我伤心自缢了。”
萧月白轻轻摩挲着颜珣的背脊道:“阿珣,你不会死,我还未欺负够你,你如何能死?”
颜珣陡地生出一个念头来:“那我若是死了,先生你可会去欺负旁的甚么人?”
萧月白摇首道:“阿珣,你若是死了,我便随你同去,我们先去奈何桥边看那曼珠沙华,再求阎王免了我们的孟婆汤,下一世、下下世……我都要寻到你、欺负你,与你相伴到白首,你就算是变了心,喜欢上旁的甚么人了,也休想从我身边逃离。”
颜珣目中水汽泛滥,仰起首来,吻住了萧月白嫣红欲滴的唇瓣:“我喜欢先生,定然不会喜欢上旁的甚么人。”
话音尚且勾在舌尖,颜珣却已松开了唇缝,将萧月白迎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辅首:古代时的门环
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
第96章 转·其八
萧月白会意, 将舌尖探入了颜珣柔软的口腔之中,俩人霎时间唇齿相接,吐息纠缠, 连如擂鼓似的心脏都以同样的频率窜动着。
一吻毕,颜珣还未喘匀气,便以湿漉漉的双目凝望着萧月白, 复又表白道:“我喜欢先生, 我喜欢先生,我喜欢先生……”
萧月白抬手揩去颜珣唇角残留的一点湿意, 又垂首吻上了颜珣的眼帘,吐气如兰:“阿珣, 我也喜欢你,喜欢与你接吻,喜欢将你抱在怀里, 喜欢你对我撒娇……”
萧月白说着, 一时情难自已, 压下身去, 直吻得颜珣面若朝霞, 气喘连连, 才将颜珣放过了去。
颜珣伏在萧月白怀中,直觉得浑身酥软, 如同蒸得过于软烂的糯米糕一般,柔柔软软地依附在萧月白身上。
萧月白轻拍着颜珣的背脊,忽而听得颜珣道:“先生, 我父皇数月前还因表姐之故,欲要将赵家除之而后快,为何会命赵家屯集京中粮草,他全然不惧赵家犯上作乱么?”
萧月白沉声道:“倘若孟愈所言非虚,那么你父皇不是被赵家控制了,便是被赵家蛊惑了。”
颜珣蹭了蹭萧月白的心口,翻了个身,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了,又一手勾住萧月白的腰身,才道:“父皇暗遣了慕催年慕将军回京,应当不会这么容易被控制才是,但蛊惑,如何蛊惑?”
“许赵家送了一美人与你父皇——较你那表姐更为年轻美貌妖娆的美人。”萧月白猜测道,“你父皇一怒为红颜,倘若有更为新鲜的红颜,旧的红颜便不必顾惜了。”
颜珣沉思须臾道:“我进不了宫去,还是劳烦先生修书一封与我那表姐探探情况罢。”
马车行至颜珣的府邸,颜珣与萧月白下了马车去。
萧月白依颜珣所言,修书一封,交由了陆子昭,陆子昭功夫深不可测,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颜珣在一旁做着算题,还未做完一题,便瞧见萧月白向着他走来。
他仰起首来,望住萧月白,乖巧地问道:“先生,你可是有甚么要同我说么?”
“阿珣。”萧月白一副肃然模样,将颜珣端丽雅致的眉眼拢在眼中,连一双原本眼波流转间颇为勾人魂魄的桃花眼都生起了一片肃杀之意,“阿珣,眼下情况不明,你我不得不提防赵家弑君篡位,京中的粮草恐怕大抵已收入赵家囊中,如今粮价未有异动,显然赵家还未做好准备,为妨措手不及,我们也须得尽快筹措粮草才行,为了避免引起赵家注意,京城的粮草不可再动,京城周边的俩州、四县亦容易惹眼,筹措粮草之事不若便交由师将军来办,边境之处也安全些,但……”
萧月白停顿了下,揉了揉颜珣毛茸茸的额发,“但,倘若事发,屯集粮草乃是重罪,你、我、师将军便再无退路,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颜珣顺势蹭了蹭萧月白的手掌心,展颜笑道:“我本就与先生约好要谋朝篡位的,放手一搏便放手一搏罢,只消有先生在我身侧,我便有能坐上帝位的信心。我记得我应允了先生一件事,待我坐上帝位,先生才会告诉我是甚么事,我好奇得紧,定要坐上那帝位,让先生说与我听。”
萧月白心中一暖,却是取笑道:“二殿下这般信守承诺,当真是我之幸事。”
“是先生教得好。”颜珣吹捧了萧月白一句,眉眼低垂了下来,扯了下萧月白的袖子,“但是先生,我们囊中羞涩,哪里的这许多银两来筹措粮草?”
萧月白柔声问道:“谁同你说我们囊中羞涩的?”
颜珣瘪瘪嘴:“先生不总是让我少吃一些,免得将这府邸吃穷了么?”
萧月白戳了戳颜珣的唇角,莞尔笑道:“那你可是少吃些了?”
见颜珣不好意思地摇首,萧月白又道:“那这府邸可是吃穷了?”
颜珣又是摇首,而后张口咬住了萧月白的一段指尖:“先生曾说过先生私底下还有些旁的营生,但要筹措粮草可是足够?”
萧月白思索着道:“照目前的行价,筹措十万石应当足够。”
一石米约莫是九十二斤半,寻常人一日食一斤即可,重体力者,如军队士兵至多一日食两斤,故而若以十万大军为计,十万石约莫可食四十六日。
颜珣心中计算了一番,舔了下萧月白那被他咬出了一圈牙印子的指尖,双目灼灼地盯住了萧月白:“却原来先生富甲一方,那先生还日日提醒我要少吃些,免得将府邸吃穷了,还总拿盛大人来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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