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漱己【完结+番外】(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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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珣激动不已, 欲要大叫出声,但他又怕惹怒了来救他之人, 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之后,锁落了地,而后衣箱盖便被打了开来。

  颜珣大着胆子仰首去看,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个昳丽万分的公子,这公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向自己伸出了手来。

  “你是何人?”颜珣并不识得这白衣公子,却乖巧地任由白衣公子将他从衣箱里抱了出来,“是母妃派你来的么?”

  衣箱一打开,刺鼻的血腥气骤然铺天盖地而来,白衣公子心下了然,双目中满是心疼,垂首吻住了颜珣的额角,声音柔软得好似一匹名贵的绸缎:“我唤作萧月白。”

  眼前这萧月白只通报姓名,却不提及母妃,那他便不是母妃派来的了。

  母妃果真甚是厌恶我罢?

  颜珣双目水汽泛滥,又被萧月白轻柔地亲吻着额角,从来不曾有人待他这样温柔,故而他知晓这萧月白决计不会如旁人一般欺辱自己。

  萧月白的身体很是暖和,颜珣本能地往他怀中钻了钻,小小的双手同时揽住了他的脖颈。

  这屋中并无烛火,只清亮的月色,萧月白看不清颜珣身上的伤口,便取出火折子来,又寻了截蜡烛来点上。

  他褪去自己的外衫铺在废弃已久的床榻之上,又施力按了下,以确认这床榻不会坍塌,才小心翼翼地将颜珣抱到床榻坐了,随后就着烛火去检查颜珣的伤口。

  颜珣十指指尖已然尽数破开,裸/露出了森森白骨来,还源源不断地渗着血,萧月白方将此惨状看了分明,心脏霎时疼得厉害,眼尾更是淌下了细碎的水珠子来,他不言不语,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袂来为颜珣稍作包扎。

  “你为何要哭?”从未有人在颜珣面前落过泪,更未曾有人为颜珣落过泪,颜珣瞧了眼淌落在自己手背的水珠子,怔怔地道,“你是为我哭么?”

  萧月白也顾不得抹去残余的泪水,他低首将颜珣的十指一一吻过:“阿珣,很疼罢?”

  “很疼。”颜珣答道,“但现下已然不疼了。”

  “阿珣……”萧月白轻吻了下颜珣的额发,问道:“阿珣,除却手指你身上还有旁的伤处么?”

  颜珣一听萧月白唤他“阿珣”,黝黑的双目盛满疑惑,不答反问:“你是如何识得我的?又为何会来此救我?”

  萧月白闻言,扯谎道:“我一早便识得你了,听闻太子殿下无故将你关在此,这才赶来救你。”

  “原来如此。”颜珣颔首,又答道,“我后背还有些旧伤。”

  萧月白声音微颤:“可以让我看看么?”

  “好罢。”颜珣抬手褪去了自己的上衣,转过身去,将后背的旧伤全数暴露了出来。

  颜珣年纪尚小,肌肤幼嫩,后背却是鞭伤纵横,甚是刺目。

  萧月白觉察到颜珣吐息一滞,赶紧为颜珣穿上衣衫,后又软声道:“阿珣,你且在此稍待,我去取些伤药以及吃食来。”

  他方才走出两步,尾指被勾住了,回过首去一看,颜珣怯生生地望着他,稚嫩的面上满是不安,印着咬痕的唇瓣颤抖不止:“哥哥,你还会回来么?”

  听得颜珣亲热地唤自己哥哥,萧月白的心脏软得几乎要在颜珣掌中化了去,他承诺道:“阿珣,我定然会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萧月白果真回来了,一手提着一只食盒,一手提着一只药箱。

  颜珣坐在床榻边缘,晃荡着双足,笑逐颜开:“哥哥,你回来了呀。”

  萧月白揉了揉颜珣柔软的额发,在颜珣身侧坐了,先是拈了一块椰汁糯米千层糕送到颜珣唇边,才取出药粉来,细细地洒在颜珣指尖。

  这药粉颇为刺激,逼得颜珣痛吟一声,口中他嗜食但难以得到的椰汁糯米千层糕勉强缓解了些疼痛。

  萧月白闻得这声痛吟,手忙脚乱地将颜珣的伤口包扎妥当,随即将他揽到怀中,手势轻柔地拍着他细瘦的背脊,哄道:“阿珣,已经包扎好了,不会再疼了。”

  “嗯。”颜珣应了一声,抱紧了萧月白的腰身。

  待疼痛褪了干净,他却不愿从萧月白怀中出来了,他又怕萧月白嫌他黏人,才直起身来。

  萧月白又从食盒之中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香菇鸡茸粥来,一勺一勺地喂予颜珣。

  颜珣一面窥视着萧月白的神情,一面战战兢兢地吃着,仿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奶猫似的。

  萧月白柔声笑道:“阿珣,你在我面前无须这般小心。”

  “我……我母妃有时兴致来了,也会亲手喂我吃食,但往往我堪堪吃了一口,她便将我一脚踹在了地上,又打又骂。”颜珣抬首望住萧月白,“哥哥,我很不讨人喜欢罢?我母妃,我父皇,我皇兄都不喜欢我,连从小照顾我的侍女都讨厌我。”

  “我的阿珣怎地会不讨人喜欢。”萧月白心中恨意陡生,那些欺辱颜珣之人为何不尽数暴毙?

  他将恨意压了压,才道:“是他们的不是,绝非你的过错。”

  颜珣吸了吸鼻子:“哥哥是为了哄我罢。”

  “我哄你作甚么?”萧月白抚过颜珣的面颊,“阿珣,你纵使要我的性命我都会双手奉上,无半点犹豫。”

  待在萧月白身边,令颜珣极为安心,但他仍是觉得这初见之人的谈吐十分古怪。

  他说他一早便识得我,我却为何不曾见过他?我于他而言当真这样要紧?

  萧月白心知自己适才说得过了,又夹了一块樱桃肉来喂予颜珣吃。

  颜珣凝了凝神,方才张口吃了。

  颜珣年纪尚小,胃口不大,虽是饿了一日,却用不了许多吃食。

  不一会儿,他便摇首道:“哥哥,我吃饱了。”

  萧月白含笑道:“那便好。”

  话音落地,萧月白竟在颜珣眼前凭空消失了去。

  颜珣一怔,垂下首去,喃喃地道:“我方才莫不是发了一个梦罢?”

  他环顾四周,都无萧月白的身影,但萧月白点上的蜡烛,萧月白提来的食盒与药盒却还在。

  ——不在的仅仅是萧月白。

  哥哥……

  喜怒外露的颜珣渐渐地长成了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他时常会思及萧月白,甚至他还曾回到那个让他变得怕黑的小屋里等待萧月白回来。

  在他与萧月白分别近半年之后,一日,他的母妃韩贵妃因在赵皇后处受了气,便拿了条马鞭,毫不留情地冲着他抽打了下来。

  这一鞭子尚未落在他身上,他却落入了一人怀中,这人的怀抱暖和至极——定是萧月白。

  他仰首望去,双手缠住了萧月白的腰身,低低地唤了一声:“哥哥。”

  萧月白将颜珣护在怀中,用力将马鞭从韩贵妃手中夺了出来,掷于地面。

  韩贵妃见一白衣公子凭空出现,尖声道:“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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