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坐回到浴桶中,溅起好几滴水,沾在屏风上,将原本就清透的屏风染成了一段薄薄的月光,如轻纱般浮在她身上;看见她抬起手来甩开垂落到面前的长发,看见她伸出手去拿屏风上的衣物,一滴水珠从她指尖坠落。
当她还曾是个男子时,谢宁池就觉着自个这个好友实在太过白净了些,少了男儿的英武气。而她是个女子时,那白净便好似无暇的美玉。
袅袅的水雾气被从他身后刮来的风吹得少了,傅挽露个胳膊,都被冻得打颤,干净缩回到水中,转过头来去瞧站在门口的谢宁池,“我冷,快关门!”
“咯吱”一声,门被人关上,可门外的人却走了进来。
傅挽眨巴几下眼,看着站在门口的谢宁池,很想出声提醒这位平日里端方严肃得厉害的辰王殿下,如今她可是赤身裸体地泡在浴桶之中,且这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绝对算得上是孤男寡女,不该同处一室的情况了。
好在不等她的话出口,谢宁池就好似意识到了自己在愣神之下出了怎么样的糗事,匆忙转身就要出了房门。
谁知他转得太快,脚踢到了方才就侧翻在一旁的圆凳,那圆圆的凳子骨碌碌往前滚,“砰”的一声砸到了傅挽面前的那屏风,又被傅挽下意识一挡,竟往后“当”的砸在了地上,连带着她那些没拿到的换洗衣物。
傅挽抬起眼来,与站在她三步之外,差点被倒下的屏风砸了的谢宁池大眼对大眼,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是你先把屏风朝我砸来的。”
那神情,好似某只贪玩惹了祸事,担心被主人问责的小猫。
谢宁池被她的神情逗得有些好笑,忍了又忍,出口的却是他自个都未想到的话,与傅挽针锋相对地堵了回去,“你若不推,我自然也不会让那屏风砸到你。”
所以,他才过来得这么快,又离她这般近。
水雾缭绕之下,傅挽一双被浸得湿润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瞧着他。
那眼神里倒是很有几分控诉。
可眼睛太美,鼻息之间闻到的气息太让他陶醉,谢宁池竟也就望了回去。
最后还是傅挽别开眼,眨了几下眼中漫上来的泪水,结束这场无谓的“对质”,却在转眼间,看见了谢宁池红透了的耳朵,还有那紧握着的拳头。
这会儿傅挽别开眼,他却是不敢再看,仰头望向窗外。
“既然你无事,我便先出去了,若是有什么,大声唤我便可。”
说着话,谢宁池转身便要走。
傅挽瞧见他僵直的脊背,不知为何,突的就想到了以前有一次,她想告知谢宁池性别,故意在浴室里滑了脚让他来抱自己,而他却看了一眼,匆匆离去,却让别人来抱她回房的事。
那时候的脚步多干脆多坚决啊,与如今拖沓的脚步比起来,可是两个人般。
心下一跳,立时蔓延开浓郁的甜意。
傅挽在此事上原本就放得开,恰巧对方又是她心悦之人,行动之间还颇有几分又贼心却没贼胆的意思,她又岂会再犹豫。
手撑着浴桶的边沿,本想华丽而帅气地从不太高的浴桶中跳出来,可忘了她方才在浴桶中一阵晃荡,如今这浴桶边沿都是水迹,却是滑脚得很。
感觉到重心往前,傅挽惊呼声还未出口,就被人捞到了怀里。
手掌下,就是她温热滑腻的后背,脊椎处浅浅下陷,不知该是怎样一处美景。
谢宁池屏息,告诫自己要松手,嘴上却问,“能站得住了吗?”
站不住,我就再抱抱。
傅挽听懂他潜藏着的意思,差点笑出声来。
情到此处,又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毫不扭捏,光裸的手臂往谢宁池脖子上一环,脚尖踩着地往上一跳,就夹住了他的腰,将他的衣裳弄湿了大半。
高度正好,谢宁池的手却尤是不敢放到不该去的地方。
傅挽一笑,没去指导他如何动作,只凑到他耳边,轻轻笑了一声,问,“如今却是站得住了,衣兄你要松手吗?”
问完,还顺带低了头,在他通红的耳根处印下一记轻吻。
谢宁池差点脱手将她扔了出去。
然而他一低头,看见的就是傅挽露在他面前的整片美背,脊梁处如他触感所感知到的那般浅浅凹陷,却又在尾椎处稍稍往上翘起,被供出个让人留恋忘返的弧度,让人难以自抑地想伸手附上去,感觉手指间必然会有的触感。
喉间干涩,堵着被烈日晒了七八日的干柴,此刻又添了一把火。
谢宁池一步步走到床边,将傅挽放到了床上,拖过放到一边的被子盖住了她。
看着他将她裹好后转身就走的背影,傅挽眨眨眼,一句脏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若是到了这份上都还不能水到渠成,那为了她日后的某生活考虑,她是必须要忍痛割爱了。
她还拥着被子在心里幻想着自己忍痛割爱的心情,试图将自己从这尴尬的境况中□□呢,就感觉到眼前一黑,却是被人熄了烛火,继而一个滚烫炙热的身体靠上来,手臂紧紧扣住了她,劈头盖脸地就朝她亲下来。
在刚知道谢宁池就是辰王时,说实话,傅挽是真觉得有几分不像。
抛开她因为辰王的辈分而觉得他定然是个双鬓发白的老头这一点,单凭辰王名垂青史的显赫战功,杀得敌人闻声变色的赫赫声名,就不该是站在她面前,用温和的视线看着她,即使怒极也不会厉声与她说一句话的人。
但在此刻,傅挽不得不承认,辰王,果然是擅长攻城掠池,穷追不舍的将军。
感觉到舌根生疼,连嘴唇也被磨蹭啃咬得火辣辣的,傅挽撑在他肩上的手一用力,终于将他推开些许,飞快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拉长了颈部线条,正好应了某人的意。
谢宁池从她下颚啃咬到她的颈侧,勉力抬起头来,凑到她耳边,用带着难以抑制的粗重喘息的声音,与她叮嘱,“阿挽,不要让我太过分。”
傅挽哼了一声,被他手上的力道捏疼了,干脆一爪子出去,挤开仅剩的一层薄薄衣料,扣住了他腰上的肉,拧不动就只能用指甲挠。
谁他么能管得住你不过分啊!
这话真真是一个字都没说错。
窗外天上的月亮从这侧漫步到另一侧,点点斑驳亮起来的天色将月亮的轮廓勾勒得迷糊,不知何处早起的学子已传出了读书声。
傅挽将脸蒙在被褥间,原本誓死不哭的骨气都不知道在几个时辰里被折磨得去了哪里,嘴里发出小兽一般细弱的呜咽声,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一声闷哼之后,床帐终于停止了晃动。
谢宁池翻身仰躺,将她从被褥中挖出来,抱到自己怀里,伸手帮她拨开脸上的乱发,迎着傅挽恼怒瞪来的通红大眼,丝毫不担心她再张嘴咬自己的手指一口。
他将被扔到一旁去的被褥捡回来盖在傅挽身上,手按在她腰后,默默地为她舒缓筋骨,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睡吧。”
两个字,真是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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