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_顾苏安谢席【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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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位”三个代名词,在镐都城足够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字十卫嘴里,向来都只能指向一个人——那个让他们主子二过杨州城不敢入的金宝兄。

  有次十卫们凑在一起玩闹,喝了不少酒都醉醺醺的,不知是谁被撺唆着喊了声甜腻腻的“金宝”,正好让推门而入的辰王听了个正着。

  那之后半年的日子,不提也罢。

  就是小皇帝,也没为当时鬼哭狼嚎的十卫求情。

  谢郁八岁即位,他父皇的身子却是不好了许多年,他自小就是由皇叔祖带大的,对他皇叔祖的某些臭毛病,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十卫半年的炼狱,虽的确不轻,但按他皇叔祖的性子,也的确不算重了。

  谢宁池的护短,那可是全曦朝都闻名的。

  他护定了的人,就是他父皇从皇陵里爬出来要斩首,他也能梗着脖子抗旨。

  全曦朝辈分最高的摄政王,没有这点子“我的人我要护着”的霸气可不行。

  只不过,这霸气在近乡情怯时,用起来不甚顺手。

  小皇帝谢郁催他回镐都的信件已经在桌子上垒得好高,语气从开始的“皇叔祖好厉害,皇叔祖你受苦了,皇叔祖你快回来享福吧”变成了最近一封中哭哭啼啼还半威胁的调子,“皇叔祖你再不回来,我坐在御座上哭,丢我们谢家的脸了!”

  朝中事务繁忙,反贼作乱加上天灾的后续还有一大堆,西北那边据说也有了异动,过两日若是还没有余持重的踪迹,他的确应该尽早回镐都。

  然后重复之前的日子,日日繁忙不休,除了战事,难离半步。

  杨州城也会再次变成信件里被人频频提及的一处地名。

  而金宝两字,也只会是那让他忍不住展颜的熟悉字迹。

  心中烦躁,谢宁池看了眼手里仅余的一点鱼食,突然就想到了之前金宝在信中无意提及过的一种应对困难抉择的好办法。

  若是……

  他闭上眼,默念,若是这把鱼食撒下去,池中又花斑锦鲤来啄食,他便去杨州城,去看看金宝,当年感谢她寄出的那两封信。

  哗啦啦的,微微发黄的鱼食落入池中。

  谢宁池心中骤然发紧,不敢睁眼,做了个手势让不远处的天丑近前来。

  “池中可有花斑锦鲤在争食?”

  天丑眨了下眼,看了下满池在抢鱼食的花斑锦鲤,犹豫着点头,“有。”

  而且很多,多得数都数不清……

  谢宁池睁眼,心里的大石骤然落地,“准备车马,半个时辰后,出发去杨州。”

  天丑点头应下,转身走时正好遇见了过来禀事的天寅。

  距离不远,他听到了内容。

  天寅说了杨州那位暗中守城的傅六爷眼下正被杨州城百姓当成投敌的小人,背后主要动手的人是一户姓刘的商户,似乎与余持重还保持着联系。

  栽赃傅六是内奸之事,可能是出于余持重的授意。

  谢宁池正在思索去杨州该如何相见,只分神听了点零碎的,那点零碎里还反复出现了一个叫“傅六”的人。

  没再多用点时间回忆这略微有点耳熟,却比金宝的名字还简单粗暴的名字是在说谁,干脆地就扔了两个字。

  “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姨妈疼得想打滚,昨天还吃冰又吃辣了……

  晚点了,抱歉,么么哒~~~

  第25章 暗夜角门

  观察史一行人深夜入城,孙长史被人叫醒时,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他由着小妾服侍着穿好了衣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早不来玩不来,偏要半夜三更来扰人好梦,本官倒是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孙强是辽远候的庶幼子,他出生的时机算不错,早些年他姨娘得宠时,也很是过了一段风光的童年。只是后来嫁进来的填房侯夫人手段了得,不但抓住了辽远候的心,还拿捏着正室的身份,将几位庶出的孩子都养到了自己人的手下。

  孙强的姨娘本就是个没见识的,儿子养得更是骄纵跋扈,后来顺理成章地就被养成了个好高骛远的性子,觉得来当个五品长史,简直就是埋没了他的风采。

  偏偏他又没任何实干能力,连这个长史的位置,都是看在他爹的面子才得来的,遇见事情就成了缩头乌龟,事情结束了才出来蹦跶。

  孙强收拾好出门时,谢宁池已经在马背上坐了半炷香了。

  许是杨州城的空气让他心情舒畅,也可能是这夜间的凉风有提神醒脑之效,总归,他坐在马背上等人,居然觉得很是舒爽。

  握着马鞭的修长手指顺着某种韵律在马鞭上愉悦地弹动。

  孙强这府邸找得不错,正好临着一大片的宅子。

  他家隔了一个巷子的这家,庭院里种了一棵看不出来品种的大树,巨大的树冠展开粗壮的枝条,将绿荫最大化,伴着细微的草木清香,挡住了一角小门。

  而那小门下,正有人蒙着脸,偷偷摸摸地将什么东西堆在了门口。

  谢宁池擅骑射,目力自然较常人要好。

  虽夜色低垂,那往来之人又小心翼翼,他还是看出了,那被放在角门口的东西——是一筐或者一小篮的时蔬山珍,还有各种粗粮谷米。

  在他刚来时,那门口就被堆了小半。

  他等人的这一小会儿,那小半都快变成大半了,来了不下十几个人。

  其中有几个似乎发现了他们这一群隐在暗夜中的人,动作稍有停滞,却还是坚持将东西放在了门口,几个胆子大的,还威胁地朝这边挥舞了下拳头。

  谢宁池辈分高,身份又尊贵,对这种蚂蚁抬腿的挑衅还不放在眼里,他只是略有些疑惑,“不是说杨州城的粮食,都被余持重给抢了,城里民不聊生吗?”

  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将最珍贵的粮食拿出来,放在旁人门口?

  跟着的天寅看见那棵在信中被提及过的大树,正要回答,就听见了一门之隔的急促脚步声,灯火被点亮,大门“咯吱”一声打开。

  收拾得当的孙强立在门口,打算先和这位神秘不知姓名的观察史打个照面,彼此清楚一下身份,再商谈之后的事宜。

  因而他并未避讳,大咧咧地抬头看去。

  看清马背上严肃着脸的人,他后退两步,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吓得满脸发青,连出口的声音都在不停地打磕巴,“辰……辰……辰王……”

  五年前,他还未曾被赶出侯府赴任,曾在御街上见到过凯旋归来的辰王。

  当时这位皇族最高辈分的少年王爷才十九岁,却已是收复西戎,平定漠北,打得厥决人仓皇逃窜的当朝大将军。

  他带着身后杀气腾腾的黑云骑第三次走过御街,在夹道的欢呼和称颂声中,眉眼间却不见少年的张扬和意气风发,而满是身经百战的肃穆与沉稳,像是一柄最高不可攀而锐利的剑,笔直地插进了镐都的心脏。

  孙强在镐都听得最多的,满镐都最不能踢的那块金板,此刻居然被他晾在门口,等着他慢吞吞地穿衣,还被他毫不避讳地直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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