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般说,她还是坚持去扶人,扶起来,又松手让他摔了。
若不是她那一脸歉意实在太过发自内心,那小吏都要暴跳如雷了。
如此反复四次之后,他也不敢再让傅挽伸手,自己狼狈地在雪堆里翻滚了几圈后,连衣裳上沾染的雪沫都无暇弹开,飞快地起身跑了。
瞧着他狼狈而去的背影,傅挽用扇遮着嘴,却挡不住满脸的笑。
她轻哼了声,因着发烧,嗓子不如往日朗润,也就懒得故意沉下声来假装深沉,用女子轻快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骂了一句,“活该!”
而她笑着回过头来,看见了站在三步外,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谢宁池。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的交汇,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某种周期性疼痛又来了,仰目望天……
第64章 辰王此人
隔的距离不远, 今日日光又不错,没有飘雪,风声也小, 是个让人心烦的好天气。
傅挽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数十种借口, 想了七八种方法来解释她方才露出端倪的那声嗓音,最快的最容易圆谎的那个,已经在瞬间涌到了她的嗓子眼里。
然后她看见谢宁池朝她走过来, 拧着眉头, 抿着嘴角,担忧却还是阻挡不了地从他的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
突然的, 她就泄了那口气。
算了,不说谎了。
要是衣兄真认出她来, 她就拿着这五年的情谊拼一拼,再拿他昨日刚说过的那些话赌一赌, 他总不会真将她怎么了。
且现在在的就她一人,便是衣兄怒了, 也一时半会儿牵连不到旁人。
这么一想,傅挽皱起的眉头松快开,嘴角也重新挂了笑, 打开扇子摇了两下, 又是风流倜傥的傅六爷。
心中敞亮, 她笑着朝走进一步的谢宁池叫了声,恍若云开雨霁,“衣兄。”
谢宁池的脚步停住, 拢在大麾里僵硬的手指动了动,“你,”他停了好一瞬,脸色变了几变,才发出声音,“你方才与那贼眉鼠眼的人说定了要去何处?”
后面几个字,裹挟着渗出来的咬牙切齿的怒火。
“啊?”
傅挽不妨他问起的居然是这事,手上动作一顿,期期艾艾的说一声,“我没……那路大人是叫我去了来着,但我这不是没答应吗……他那模样,一看就是在这事上过度了的,我可不学他……”
她越说,谢宁池的脸色就越黑,最后还冷哼了声。
他这一声哼,倒是让傅挽觉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一不留神就将真心话说出了口,“衣兄,你方才训我这模样,像极了我阿娘逮到我上了酒馆……的时候。”
好险收住后面一定会让谢宁池原地爆炸的内容,傅挽说得一脸真诚。
似乎她完全不曾听说过辰王的种种凶恶难缠,刻板严苛的传闻,也未曾听见方才的宴席上,那些人拐弯抹角地探听她与辰王的关系时,“无意”透露出来的关于辰王的种种旧闻。
据说当年先帝驾崩时,只在寝宫中留了辰王半刻钟,之后几位大臣再入内,先帝已面如金纸,先前说的让太子继位,辰王辅政,也多加了一条,若太子德行有亏,不堪为君,则让辰王取而代之。
先帝说完这话,直愣愣的眼神就盯着辰王。
直到先帝快咽下最后一口气,辰王才终是点了头,说了一句,“该是谁的,便是谁的。”
先帝听入耳中,脸色青灰,竟是被心口梗上的一口心头血噎死过去。
而辰王的那话,也成了他意图谋权篡位的第一罪证。
因曦太宗在时,看不惯当时还是太子的肃宗,多次流露出废太子之意,只曦朝谢氏皇族例来子嗣单薄,皇太孙的资质又不弱,才按捺下了这念头。
后来辰王诞生,曦太宗喜爱非常,日日带于身畔。辰王也不负厚望,小小年纪便表露出常人少有的沉稳,更是让太宗喜不自禁。若不是因着辰王年纪太过幼小,而太子的势力又已成,怕是立时就要废了太子,改立辰王。
这等皇家私密之事,太宗为护着幼子,自是不会表露人前,更不会让四品官员所熟知。
因而傅挽听过耳,却并未放在心上。
只这时因着谢宁池的神情想起来,脑海里自动就将面前的人与辰王挂了钩。
想起来,她之前似乎还嘲笑过谢宁池没有亲友的事。
若她真是他的好友,这般对他,好似真是有些过分了。
谢宁池今日起伏了好几次的心情还未平静下来,刚张嘴要反驳傅挽将他当成阿娘的话,就看见傅挽上前走了几步,打开双臂将他抱住,用力搂了搂。
就像是怀里挤了一颗圆球,那球还要拼命贴近他。
谢宁池动了动手指,却没抬起来,只垂了眸子,看近在咫尺的人。
他练过武,对骨架一事也算是粗通,傅挽这一身,虽在男子里略微瘦削了些,可看着也不是谢郁那用布帛撑起来的瘦弱身子骨。
而且他没有耳洞,却有喉结。
谢宁池闭了眼,终是趁着她瞧不见,露出了几分懊恼——他怎么会觉得金宝是个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坐了三个小时车回家,又坐着聊天,现在好困,坚持不住了……
第65章 诸多画像
傅挽却不知谢宁池此刻在想着什么, 她头脑发昏,因着昨夜当了回梁上君子兜了冷风,这会儿隐隐就有点起烧的架势。
偏谢宁池外冷内热, 抱得还极为舒服。
她软绵绵地蹭了几下, 将脸上发烫的热度往下降了降,才松开手,朝谢宁池笑得颇有几分调侃之意, “衣兄放心, 便是你不赶着来接我,六爷我也定然不会听信了那些心机鬼的谣言, 将你看成是厉鬼第二的。”
谢宁池低头看她一眼,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指, “多嘴。”
这事,她不说, 难道他还就不知道了。
他用的力气不轻,傅挽伸手揉了一下, 也不在意那一处泛了红,自动就越过他朝那马车走去,“那不说这个, 衣兄你马车上有没有能躺的地, 借我躺躺, 酒喝多了,有点上头,晕乎乎的, 嗓子都有些不舒服……”
她清了清嗓子,皱着眉头咳了几声,用不同的音调“嗯”了几下。
其中某一声,用的就是她差点漏了陷的女声。
谢宁池站在她身后,眼波动了动,隔着两步跟着她走,在她要上车时伸手扶了一把,干脆忽略了侯在一侧的车夫差点要瞪落下来的眼珠子。
而就在方才傅挽走出的府门口,小心缩着头的小厮瞧见那马车驶远,飞快地转过身朝着正房跑去,脸上难掩惊诧狂喜之色。
辰王对这位傅县子果然不同,亲自来接就罢了,两人竟还当街搂抱,更是亲亲密密地扶上了马车……
刚才若他没瞧错,那傅县子靠上去时,可是双目含春,一脸不胜娇怯的模样。
小厮双腿有力,跑得飞快,报了这信,果然就得了不少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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