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犊不知也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转过头去,响亮地叫了一声,“娘!”
白三娘缓缓走到门口,听见这声,再看见傅挽的眼神,眼里半含着泪就应了声,“诶,来了。”
她这转换间的眼神自然没被围观的婶子大娘们落下,还是以马婶子当先,立时就嚷嚷开来,“这一家团圆,小牛犊认了爹,真是让人瞧着就为白妹子高兴。”
傅挽笑着点头,抱着小牛犊换了只手,“等办喜事,我给婶子大娘们送喜饼!”
这白来的便宜立即就让安静围观的婶子大娘们活过来,七嘴八舌地就接嘴说开了,带着三分嫉妒三分唏嘘和四分欣欣自喜。
直到走出胡同,傅挽还听得见身后那些声音。
其中尤以马婶子为最响,感慨着小牛犊认了个好爹。
混淆谣言的目的达成,傅挽想着抱着孩子这么走回去多少不方便,正要去随便找辆车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停在胡同口的熟悉马车,以及那个从车帘里往外看她的熟悉人影。
不知为何,她莫名就有了三分心虚,连声音里都听见了颤抖,“衣,衣兄……”
正巧这时,小牛犊玩厌了玉骨扇,要塞回来给她,却没得到回应,于是抬起头来,用小胖手拍着她的脸,响亮地叫了一声,“爹!”
傅挽,“……”
求别在这时候叫爹,那位大佬的目光我要承受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个走向,谁猜到了??
皇叔祖琢磨着要娶妻追一追六爷的速度,可眨眼之后,六爷连娃都有了……
看到大家都在期待六爷掉马的问题,我就回答一句,六爷这么不一般的人,掉马的姿势怎么能一般了呢?
第67章 各家赴宴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 这次给谢宁池驾车的,就是天丑。
在到这个小胡同口之前,他还去了趟六爷落脚的驿馆, 见着了那位长得好看却一脸焦急的小婢女, 在瞧见他们匆匆上前行了一个礼之后,就请了主子来此处。
但他现在看着面前这个活蹦乱跳,怀里还抱了个奶娃娃喜当爹的傅六爷, 哪里有那小婢女说的高烧不退, 体力不济,随时可能晕倒在街头巷尾的模样。
亏他一路差点将这马车赶成奔马, 一路上吓着了好些个人。
天丑的视线在那小奶娃身上暗戳戳瞧了眼,又去看傅六爷那一脸莫名尴尬的神色, 再看坠在最后,瑟缩着不敢上前的那个妇人, 愣是不敢回过头去看他主子。
背上所能感知到的冷气,已足够让他瑟瑟发抖。
“刷”的一声, 谢宁池放下了车帘,隔绝开两方视线。
就在天丑犹豫着要不要走时,傅挽已经快他一步, 将那小奶娃放在车架上, 自己伸手一撑上了车, 带着奶娃就要去掀开帘子。
临放下之前,还回过头来嘱咐了白三娘一句,“如今有人来接, 你便先在车架上搭个边坐会儿,等会儿要到了,我自然会停车下来。”
白三娘低低应了一声,低眉垂眼地在车架旁坐下了。
天丑用余光瞄了眼,鼻尖闻见她身上带着的女子的馨香,又想到那叫爹又叫娘的奶娃娃,屁股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移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六爷说狠也真是很,给她生了个小娃娃的婆娘,说扔就扔在外面了。
也不瞧瞧,这外面的天冷得人都在打哆嗦。
傅挽倒是也知道外面天冷,因而她进了车厢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手,吹了几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小牛犊已经摸上了谢宁池的裤腿。
谢宁池浑身的气势慑人,却鲜少用气势去压迫无辜妇孺。
即使他瞧着面前这个与金宝像了七八成的奶娃娃不爽至极,也只是皱了眉,伸手拨了拨他伏在他膝上的小胖手,想要将人挪开。
而小牛犊之所有叫小牛犊,除了他性子撅外,还有就是他胆大。
面对着当朝辰王的拒绝,他可是丝毫不以为杵,扬起白面团般的小脸,笑得露出了四颗小米牙,嘴角还有晶莹的涎水,甜腻腻地叫了声,“爹!”
胡乱叫爹还不够,他又转过头,瞧着傅挽,叫了一声,“娘!”
车厢里霎时充盈着寂静。
好似谁的呼吸屏住了,只听得微不可闻的一道。
“哎哟,”傅挽伸手把小牛犊抱回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头,“方才没与你说,你这乱叫人的本领,倒是愈发精进了!”
小牛犊却将她这笑眯眯的话当成了夸赞,留着口水,又依次喊了声爹娘。
这次谢宁池缓了过来,抬起头来看了眼傅挽。
可亏得小牛犊这一通乱叫,方才的事,傅挽终于找着了机会解释,“孩子还小,刚学了这么几个字,到处逮着人就叫,衣兄可别在意了。”
她拿起小牛犊的一只小爪子朝着谢宁池挥了挥,让他转头看向谢宁池,“来,告诉这位长得帅得不得了的叔叔,你是六叔才找见的小侄子。”
小牛犊重复她的最后几个字,“侄子……子子……”
他似是不喜欢这个新学的词,不耐烦地挥手一打,傅挽的手措不及防之下,就被他打到了谢宁池的膝上,又被他按着,按严实了。
手掌下都能感觉到温热的脉动。
傅挽抬头瞧了眼面无表情的谢宁池,正要将手收回来,马车突然侧斜了下,她整个人坐立不稳,连带着小牛犊,栽进了谢宁池的怀里。
车帘外传来天丑心有余悸的声音,“爷,方才有匹惊马……”
“无事。”
谢宁池一手抱着栽过来的小牛犊,另一只手扶着傅挽的手肘,支撑着她身体的大半重量,却像是握着一柄让他爱不释手的宝剑。
小牛犊灵敏地转了个身,一巴掌拍在了傅挽的肩上,窝在谢宁池的怀里,似是从他心口的位置,将方才的两个词合在一起喊了出来,“娘子!”
又响又清脆。
傅挽老脸一抽,快速抽回手坐好,伸手在小牛犊的手上抽了下,“别乱喊人!”
谁知小牛犊就像是喊上了瘾,窝在谢宁池怀里,一声接着一声喊“娘子”。
顶着谢宁池不知是不是在指责她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视线,傅挽伸手想要将小牛犊抱回来,却被他隔开手,轻飘飘地用一个理由拦了。
“你抱着,难道让他冲着我喊吗?”
呵呵呵。
傅挽虚弱地干笑了下,别开眼暗自腹议——对着你不行,对着我就行了?让旁人知道了我堂堂傅六爷被个奶娃子喊娘子,我的脸往哪里搁?
这般想着,傅挽就觉得有些热气上头,拿起扇子扇了几下。
谁想谢宁池伸手就又拦了,“天冷,当心孩子着凉。”
啊?傅挽睁大了眼,实在很想开口问上一句,衣兄,你方才恨不得将这个小崽子扔下车去的鄙夷和嫌恶呢?
谢宁池好像浑然就忘了自个方才的情绪般,一路都将小牛犊抱在了怀里,下车时也未离手,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还能伸出手来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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