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准备结婚了?”葛队长惊问了一句,反应过来顿时笑着拍掌道:“好好好,也是该结婚了,成了家才有个过日子的样子。”
陆淮跟着笑了笑,又斟酌着说:“只是这住的地方……”
陆淮后头的话虽没说完,葛队长却是一听就明白了,结了婚总不好还跟那些知青挤一个院子里头,小两口都不在一个屋。
一时也是皱起眉头犯了愁,“这也是个问题,我倒是没想到,这样,我回头给你们想想办法吧。”
陆淮一笑,“我和三月是这么想的,趁着现在还没到秋收,想麻烦您帮我们组织一下,请大家伙儿帮着现盖间屋子出来,盖房期间耽误的工分,我们拿粮食给补上,肯定不能让大家伙儿为了我们吃亏,您看这样行吗?”
葛队长敲着桌子想了想,正犹豫着,云嫂子接话了,爽利的说道:“行啊,怎么不行,盖新房是大好的事,且又不亏待他们,指定都乐意着呢。”
说着她捶了葛队长一下,嗔道:“你就是一天到晚想太多,人两口子为着咱们队可做了不少贡献,若不是他俩,咱这学校能办的起来吗?如今人俩要结婚,大喜的事,咱本就该主动给人家把房子安排了,如今人家还说给补贴粮食,你倒好,犹犹豫豫的,也不知你在犹豫个什么劲儿的。”
葛队长被教训的很是无奈,“我这不就是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嘛,你性子怎么就这么急的,愣是一点都等不得的。”
葛队长是个稳重性子,云嫂子典型的南方大辣椒,一个急一个慢,三天两头的就得吵上几嘴,就这么拌了几句,也算是把盖房子的事给定下了。
临走的时候云嫂子和葛队长还死活不肯要柳三月和陆淮送来的东西,两边你推我推,到底是把东西给留下了。
从葛队长家出来,小两口不避讳的手拉着手,心情都很是不错。
柳三月雀跃的说:“我们可算是要有自己的家了。”
说起来她本身前后加起来得有二十八了,可不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皮囊之下的灵魂是熟的不能再熟,早就幻想了无数次俩人睡一个被窝的场景,不得不说,她还是蛮期待的。
她有一具清纯的皮囊和一个饥渴的灵魂……
“是啊。”陆淮笑着感慨,继而却又收了笑,捏了捏柳三月的手,扭头看过来,愧疚的说:“只是我太没用,什么都得你来操持着,太委屈你。”
这次盖房补贴大家的粮食还有给葛队长送的都得柳三月拿,她一概都是说家里给寄的钱票,正好京城那边也经常给她寄信。
陆淮一个大男人,真心有些受不了自己没钱没票后的转变,偏他又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最近这心里头确实很是不好受。
柳三月攥紧了陆淮的大手,故作不高兴的说:“你看你,又说这话,咱俩都要结婚了,还分个什么你呀我呀的,日子过得顺心、过得如意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你忘了刚来时你为我买了多少东西,做了多少事了吗?还有那自行车,不都是你买的?现在讲究个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别总想着男人就得养女人,男人就得养家的老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陆淮心中感动不已,只觉自己眼光真好,看上的姑娘是这样的可爱。
他笑着晃了晃柳三月的手说:“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不说这个话了。”
想着那封寄出去的家信,等以后回了京城,他定要加倍的努力,撑起他和三月的小家。
离放暑假只剩下最后两天,再上一天课就是期末考试了。
葛队长办事很是利落,第二天便划了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小块空地,又召集了队里六个汉子出来负责盖房。
本还可以再多挑些人的,但葛队长为着小两口考虑,想着能省一点粮食是一点粮食,算来算去,就是算着六个人最合适。
就两口子住,三间小屋足够了,一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
至于厕所,在屋后头搭个棚子,棚子里挖个坑就是,简单的很。
柳三月和陆淮自然是把这个事在知青小院和学校里都给说了,真心祝福的有,假意祝福的也有,更有那嫉妒两人可以搬出去单住而冷嘲热讽之人。
柳三月和陆淮自是全然不在意,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他俩马上就要搬出去远离这些人,也用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等期末考后紧跟着就放了暑假,房子还差两天差不多就能完工,这种泥巴稻草房盖着本就简单。
按说放假了,陆淮和柳三月该去跟着干活儿的,毕竟这房子可是为他俩盖的。
只俩人还得赶着进山去见见柳三月的爸爸,所以放假第一天他们并没有去新房那处帮忙,而是收拾了一些东西进山了。
自从过年后,柳三月和陆淮又进了两次山,却都没能进去,只能把东西送进去,这次估计也是一样。
最近传来通知,各大高校招收新生工作推迟半年进行,而柳三月知道,这一推迟可不止半年,而是直接推迟到了69年,直到70年才有部分高校通过“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方式从有实践经验的工农兵及下乡知青中招生。
宁要没有文化的劳动者是这时这部分高校招生的基本准则,高校还在招生,高考却已不在。
也就是说文/革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各地风声也开始紧张起来,所以这农场他们约摸得有个几年进不去了。
不过能送东西进去柳三月便已经很是满足,还好他们早早就搭上了邓指导员。
到了山上农场门口,柳三月把陆淮提着的那个大包袱交给了农场门口守着的人,里头有京城里前不久寄来的信,还有她前两天给爸爸写的信。
信里自然是说了许多生活中和学校中的趣事,还有她和陆淮要结婚的事。
结婚前不能和爸爸见一面,柳三月很是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包袱交过去后,柳三月和陆淮便下了山,陆淮拉着柳三月的手,十指交扣,哄着对有些沉闷的柳三月说:“等以后回京,家中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时,咱们再补办一次婚礼,多请些亲朋好友,好好的热闹热闹。”
“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再加上你的妹妹和弟弟,不怕热闹不起来。”
“你还有姐姐和弟弟?”柳三月被陆淮的话转移了注意力,“都没听你提起过。”
再一想,陆淮好像是很少提起家里头的事。
“嗯。”陆淮笑着点头,可能是因着提到了家人,他笑的很温暖,“姐姐比我大了八岁,如今孩子都有俩了,正好一儿一女。两个弟弟是双胞胎,今年十八,前年年底进的部队,都驻扎在边藏。”
说着他又收了笑,面色凝了下来,喃喃道:“那儿管的严,通信不方便,也不知他俩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两个弟弟从小就比他听话,明明心里头跟他一样,是不愿意的,却仍是听了话,放弃大学入了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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