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厂里的领导都各个的跑来劝,说什么做人不能这样,影响不好,对厂里名声也不好,更不利于厂里的安定团结。
这边前对象死缠烂打,怎么骂都骂不走,那边天天儿的轮番劝还外加明朝暗讽她人品不好,合着倒成了她的错了,搞得柳白露是不胜其烦,都快崩溃了,恨不得辞职不干了才好。
特别是每天工作的时候,厂里那些人若有若无的打量,和背后对她的窃窃私语,以及对她家里的议论。
说她就算了,连带着把她爸妈都给说了,什么有什么的闺女就有什么样儿的父母,难怪爸爸进了劳改农场,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了家的那个小儿子,小小年纪待在这么个家里,以后也得有样儿学样,估计也不会长成什么好东西。
总之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语言极尽恶毒。
柳白露也试图着去解释过,可她不是个爱背后说人坏话的,那家人干的那些恶心事人前她也说不清楚,况且大家对这件事的前后经过的认识已经定了型。
所以无论柳白露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大家就是认定了她家嫌贫爱富、作风不正。
柳白露是又崩溃又无力,她改变不了他人的想法,如果只是自己被说被议论就算了,可现在是连着家里所有人一起被编排,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柳三月完全不知道最近柳家发生的这些风波。
最近她没回娘家,柳妈和柳白露也没跟她说。
她这边也发生了一件挺头疼的事儿。
陆大姐最近老往这边跑,最少两天就得往这边跑一次。
可这几天得有个连续四五天都没过来。
柳三月也没大在意,只想着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要忙,毕竟那头那么大一家子人呢。
直过了六天,陆大姐才再次过来,却是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对劲,说话心不在焉的,一直走神。
而且柳三月还无意中瞄到陆大姐衣领子里的脖子根那儿有淤伤,难怪这么热的天儿她还特意穿了个半高领的长袖,若不是陆大姐俯身从地上捡东西,柳三月还真不一定能看到。
柳三月不动声色套了陆大姐几句话,果然出了事儿。
陆大姐虽仍是没说自己被大姐夫打的事儿,却是说了她为什么好几天没来。
原来是大姐夫把那辆桑塔纳给卖了,卖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姐夫的哥嫂,而且还是大姐夫爸妈鼓吹的,更搞笑的是,一辆正经的桑塔纳小轿车,只卖了一百块。
一百块,就是买辆自行车都不够。
这是个什么意思还不好明白吗?这是把陆家当傻子玩儿呢。
哥嫂家想要车要不到,就使这么个手段,还不是想着大姐夫把车给卖了,陆老爷子只要是心疼自己姑娘和外孙,就得再给买一辆。
这就是陆淮出门见朋友去了不在家,陆淮要是在家,还不得气疯啊。
柳三月都气的不轻,大姐夫一家合起伙来坑陆家,陆大姐居然还想着要为他们家隐瞒,若不是她这儿套话,大姐还不打算说的。
柳三月直接一把扯下了陆大姐的衣领,眼睛盯着陆大姐脖子上那明显的五个手指头造成的淤青,冷笑问道:“大姐,你这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又是磕门框上磕的?”
陆大姐赶紧扯回自己的衣领,手在脖子上遮掩着,尴尬的眼神乱闪,也不敢看柳三月,支支吾吾的说:“是,是陪大宝小宝玩儿的时候,大宝不小心抓的。只是看着夸张,其实不怎么疼。”
柳三月怒极反笑,对陆大姐简直失望透顶,“你当我是在心疼你疼不疼吗?好的歹的都是你自己乐意的,又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心疼爸他老人家,付出这么多,竟养了一屋子的白眼狼还不自知。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他的好女儿,费心费力的帮着瞒着藏着,自己受罪不甘心,还要拖着自己的爸跟着一起。”
“大姐,”柳三月失望至极的看着陆大姐,“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清醒,你自己愿不愿意承受这些咱不说,可你怎么不为了爸考虑考虑?若是这次你又不说,是又打算让爸再费尽力气去到处求人再给你那不成器的男人再买一辆车吗?”
“你怎么不为了大宝小宝考虑考虑,他俩如今正是性子要定型的年纪,成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你觉得他们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儿?你难道要让爸拿命换来的一生荣光以后毁在两个不成器的外孙身上吗?”
陆大姐被柳三月一连串的话说的张口结舌,呐呐不语,低头捂着脸痛哭起来。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等陆淮回来知道了才该哭,他那么爱你,那么关心你,若是知道你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他该多痛心,多难过?”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陆大姐捂着脸哭着说:“他家里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刚嫁过去的时候他对我那么好,天天晚上洗脚水都帮我给倒好。怎么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一切都回去,回到刚结婚的时候那样。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变回去?变得跟以前一样。”
柳三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底陆大姐心里头还是对大姐夫有感情的,比较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心累的开了口,“大姐,你醒醒吧。”
“人一旦变了,就回不去了,即便回去也不会再有当初那美好的感觉,你若是听我一句劝,你就带着大宝和小宝搬回来,家里又不是没地方给你们母子住,隔壁房间不一直都空着的。”
“按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原不该去管你和大姐夫一家子的事儿,可是大姐夫他们家做事实在是不像话,想着法儿的压榨爸他老人家,我是真心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
“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就是。”陆大姐仍是呜呜的哭着,却到底是应下了,也许也是柳三月这些天潜移默化的聊天起了作用。
柳三月轻拍着陆大姐的背,“哭吧,哭出来心里头能好受些,一会儿陆淮回来了,叫他去你家收拾东西,大宝小宝也叫他去接,你就在家待着,别出面了。”
陆大姐对大姐夫仍有不浅的感情,柳三月怕陆大姐去了,到时候大姐夫一哭求,她一心软,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也是怕大姐夫家做什么不要脸的事儿,毕竟这些年靠着陆大姐过惯了好日子,怎么舍得轻易放陆大姐走。
陆大姐一个女人,怕会吃亏。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陆淮便回来了,估计是在外面跟朋友吃了中午饭回来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柳三月刚一靠过去便闻到了,不由皱眉,“你喝酒了?”
陆淮惴惴的点了点头,“嗯,喝了一点儿。”面上有些懵,以前他时不时的也会喝上两口,从不见柳三月说过什么,怎么今儿倒像是不高兴了。
柳三月没好气的拍了陆淮一下,“早不喝晚不喝怎么偏偏要今天喝?我原想着一会儿放学了叫你开车去接大宝小宝的,现在你喝了酒,还怎么开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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