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然是好一通闹,陆冬任他们怎么闹,就是不动摇,铁了心的要离婚。
姜家见胡搅蛮缠没用了,又开始掉眼泪、说好话,各种哀求,姜丽也不拿乔了,在陆冬跟前哭着认错,哭到双眼红肿,只说以后不敢了,求陆冬不要离婚。
陆冬还是不松口,却也被姜家吵的烦,便撂下一句,“我已决定,再无转圜,你们现在同意我还能给姜丽一笔钱,若是拖着,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走了,陆冬一走,姜家就乱了套,姜大嫂一个劲儿的讽刺姜爸姜妈和姜大哥,不知自己斤两的瞎折腾,又说这下好了,家里多了个吃白饭的,还是个离了婚的,以后就是想嫁也嫁不出去了,总之就是各种难听话。
姜大哥疼小妹,给姜大嫂一顿揍,赶回屋里去了。
至于姜丽,痛哭之余就是埋怨姜妈和姜大哥,非要折腾,折腾的如今陆冬气跑了,还要跟她离婚。
总之家里头是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最终姜家为了那笔钱,还是离了婚。
年底的时候,十一届三中全会做出了实施改革开放的决策,对内改革、对外开放,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南边沿海城市和农村。
农村开始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就是说农民们种出来的作物不再由队里分配,除了承包开支,剩下的不管种出来多少,全属于自己。
最大的变化是,城里头慢慢的开始有了小摊子出现,卖各种自家田里的出息,或者一些小杂物,新鲜又便宜,服务态度还好。
供销社和农副食品供应站的生意直线下降。
79年,开放了四个出口特区,南边涌进许多国外的时兴东西,迅速繁荣起来。
80年出口特区改名为经济特区,京城的小摊位也开始越来越多,有很多都是从南边倒货过来卖。
柳三月坐不住了,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这时候的物流和信息传递还没那么快,南边涌入了太多新鲜东西和信息,北边却很难接触的到,只要你敢跑,倒过来的东西就不愁没销路,就不愁没钱挣。
而时机也就只有这两年,过了这两年,各行各业步入正轨,信息彻底交融,再跑可就来不及了。
柳三月干脆跟家里头说了一声,然后趁着周末,再请了两天假,坐火车往南方跑了一趟。
这个时候做生意还是个很见不得人的事儿,是个说不出口的事儿,上学或者是进厂才是正经之道,柳三月心里头明白,她不想改变她的目标,也不想将来再掰扯,便趁着这次去南方,直接跟家里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陆老爷子心里头对这个事儿是不大舒服的,女人嘛,就该老实在家待着伺候男人、带带孩子,等以后毕业了找个稳妥的、轻松的工作做着,万事都该以家里头为重,怎么能一个女人家天南地北的到处跑,还想着做生意呢。
他们这样的人家,又不差什么,根本就不需要,更何况传出去也不好听的。
陆老爷子也没直接跟柳三月说什么,倒是把陆淮叫过去训斥了一顿,想叫陆淮去跟柳三月传达他的意思,毕竟也没有公公拉着儿媳妇教育的道理。
但柳三月早跟陆淮说过自己的想法,陆淮也是没意见的,所以当下就跟陆老爷子争取了几句,并且表达了自己怕媳妇儿,不敢去跟柳三月说的意思。
陆老爷子来气,大老爷们儿怕媳妇儿,像个什么样子,又给陆淮一顿教训,偏陆淮混不吝,油盐不进的,又护媳妇儿,陆老爷子也没辙,气了仰倒,最终到底是不了了之。
而柳家那头,柳妈是觉得为人媳妇儿,这样约摸不大好,想劝劝柳三月来着的,但是柳爸觉得孩子们未来的路还是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走的好,他们不应该过多干预,毕竟做生意虽被他人瞧不上,却真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柳妈向来什么都听柳爸的,便也转而表示支持了。
这趟南方之行,柳三月去了经济特区之一——新安,到了哪儿可真是大开眼界。
她只隐约知道这时候流行喇叭裤、□□镜,别的是一概不知,来了这儿才发现,不光是喇叭裤、□□镜,还有各种文化衫、休闲装、霹雳服什么的,总之款式种类可是多的很。
颜色也极为鲜艳,大红大紫大绿,各种撞色混搭。
走在大街上,一片色彩的海洋,裤子一个赛一个的奇形怪状,穿喇叭裤的,裤腿底下的喇叭,恨不能宽大到拖着地走,看的柳三月是眼花又缭乱。
柳三月手头没什么钱,就琢磨着什么是这边没有的,稀缺的,好变出来卖了钱进货。
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北边的山货,比如人参什么的,这种药材她可以变,想要多大的就有多大的,价格还上的去。
于是她变了一根人参和一朵灵芝,都是那种年岁大的,像这种也不用多变,一样一个指定也就够了。
变出来后,柳三月费了不少的劲儿才找到门路销出去,挣到了一千块钱,用这一千块,她进了各样流行的衣服、鞋、墨镜、饰品等货物。
这时候正值思想改变阶段,人们的接受程度非常高,而且渴望改变、渴望新鲜、渴望不一样的欲望非常强烈,像这种服装、饰品的生意绝对是最好做的。
进了大批货物,柳三月给送去走邮政物流运回京城,自己则新鲜够了,也赶紧的坐火车回去了。
学业肯定是不能耽误的,所以柳三月并没有时间去摆摊,得招个人来替她摆摊才行,这个人还得够稳妥。
到处问了问,正好柳时夏那边有个同学,家里头太穷,今年高中毕业就没读了,现正待在家里等着父母帮他找工作。
这个时候知青允许回城,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情况,京城里正乱着呢,工作最不好找的,他父母又是一辈子的老实人,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
柳时夏跟他虽不同年级,关系却不错,而且跟柳三月拍胸脯担保这个人的人品绝对信得过,跟他爸妈一样,特别老实。
柳三月便就抽空见了一面,小伙子今年刚好满十八岁,名叫程鹏,细细瘦瘦,小鼻子小脸儿,看着确实不错,就是有些畏缩。
这样的出去摆摊其实不太合适,只是进来的货都在家堆着呢,她自己又确实没空,一时半会的也没什么合适人选,只能是就定下程鹏了。
好在程鹏高中毕业,不是不识字的,柳三月连夜把进来的货分类标记,然后制定价格,这些东西绝对好卖,所以价格就是定死的,不给砍价空间,主要是柳三月看程鹏的模样,怕能砍价他会懵。
然后又趁着周末,正好陆淮在家,柳三月和陆淮,带着安宝和程鹏,在京城里转了一圈。
外城海淀区,离着柳家不远的一条窄街,近段日子被各种摆摊的包围,成了小摊一条街。
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衣服的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都有,柳三月观察了一会儿,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又假装看东西,不经意的和几个摊主聊天打听了一下。
打听到这边很早之前就开始有摆摊的了,后来摆摊的多了,政府派了人员管理,如今想摆摊就得交摊位费,一个月五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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