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现在不只是你一个人了,十几个人都要看着我走不了路了。
姜茉茉挤了挤笑,“内个,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今日代表殿下去大相国府,梳那个男子发型有失体统。”月隐说着回头示意,便有宫女来扶她下床。
姜茉茉于是就被人抬着先是扔进浴盆一顿洗刷,然后摁在妆台前一番揉捏,终于换上了一身周正的宫装打扮。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恍然有些错觉,距离上次刚入宫并没有时隔太久,但是总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待到打点完毕,两侧的宫女便搀扶姜茉茉起身。
还要扶!明摆着知道她腿软!
她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脸皮再厚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是。
月隐却在身后不远处不咸不淡地道:“扭捏什么,侍寝之后如此情状本是常事,说明我家主上神勇。”
她说这话,分明还在嫌弃姜茉茉矫情,又好像再盛赞自家主子武功盖世,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妥。
姜茉茉的头垂得更低了,肯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燃你脸皮厚,你全家脸皮都厚!
姜茉茉终于还是被人搀扶着出了凤尾竹林,外面一只小撵子正等着她,撵子旁边立着稀星,正满眼期盼的等着她。
想到今日是去给稀星撑门面,帮苏燃救人做好事,她又提起了几分精神,爬上了撵子。
月隐还是挺体贴地,知道她腿软,乘撵子比较舒服。
刚刚坐定,外面传来那个清冷的声音:“主上知道你会腿软,特意叫人安排的撵子。”
黑线!姜茉茉满脸都是黑线!
小撵子行至森罗万象殿门口,外面居然还有一大队人马候着,俨然是给她安排了全副公主的仪仗。
他这是让她风风光光地出门去办事。
撵子不大,里面设了软垫香薰,正好可以歪着继续休息。
那古铜小鼎中缭绕出来的香气清淡略有苦味,凛冽中又含了一点点香甜,是在他的苦橙花香气中加了些许别的。
姜茉茉坐在撵子里,嗅着那些香气,感觉神魂安稳,仿佛他就在她身边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撵子停了下来,便听见外面有人喊冤。
她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掀开珠帘去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撵子被拦在大街中央,两边此时围满了吃瓜群众,一个妇人,周身粗布衣裳,头上裹着一块头巾,发丝凌乱,泪流满面,正双手捧着一卷装置,高举头上,跪在地中央。
我这是被人拦轿告状了?姜茉茉掀起帘子便要下去查看。
月隐从旁低声道:“你还有正经事要办,这人随便打发了便是,不用亲自下去。”
姜茉茉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押着嗓子低声,一字一句道:“月隐姐姐,我这个人从来没有正经事,你是知道的。”说罢眼睛定定地迎向她那双冰凉的大眼睛。
月隐第一次被姜茉茉这样看,颇为意外,原来这个废物也是有脾气的,于是从她手中抽出了手,不再作声,后退了一步,立在一侧。
第136章 赶快去造人
姜茉茉提着裙子下了轿撵,双脚一落地顿时感觉前所未有的稳健,跟刚出门时的软脚虾全然不同,心中奇怪自己怎么恢复的这么快,随后立即想到那只小鼎,不觉面上隐秘地一笑,他倒是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
姜茉茉自从来了朔方,第一次以如此高贵姿态现于人前,盛装之下,竟然也有了八分的威仪,四下围观的百姓乍一见她真容,一片低声的惊呼四起,原本只当是皇帝的哪位公主出来巡幸,却不想有着如此惊为天人的容颜。
万众瞩目的时刻,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中不是没有过,而且是很多,只是眼前跪着一个凄凄惨惨的人的情况却是没有过。
姜茉茉行至那妇人面前,伸手将她扶起,特意温言道:“你是谁,拦我的轿撵做什么?”
那妇人满眼泪痕,见眼前这位公主虽然气势夺人,说起话来却没有半点天家威严,倒是省了害怕,直言道:“回公主殿下,民妇王氏,我要为我的儿子伸冤!”
姜茉茉微笑道:“你弄错了,我不是公主,我只是……,额,我是你们太子的……,额,内个,侍女。”
好吧,就先当侍女吧,不然是什么,女朋友?说是女朋友你也不明白。
那侍女一听,太子身边的人啊!那更不得了啊!当即又扑通一声跪下了。一个侍女出行用了公主的仪仗,说明这个侍女不简单啊!太子身边的人,比一百个公主加起来都管用啊!
于是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一定要姜茉茉听她把话说完。
原来,这个妇人的儿子王大哼是个拾荒的,因为家穷,年近三十还没讨到媳妇,于是为了多赚点钱,就走了点歪路,去城外的乱葬岗发点死人财。
前几日,他在乱葬岗里无意中寻到了几只死人的珠钗,虽然满是血迹,但是成色一看就跟平日里街上那些夫人小姐戴的不一样,于是捡了回来小心收着。
第二天,他之前求了去临街的小翠家说亲的媒婆回来告诉他,说小翠的爹说了,他王大哼一个捡破烂的,这辈子都别想着打他家小翠的主意,让他死了这条心。
王大哼气不过,当天就回家拿了那几只珠钗,去当铺换了好大一笔银子,之后换了身行头,置办了几箱彩礼,敲锣打鼓地就送到了小翠家门口。
小翠他爹见王大哼说发财就发财,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于是当下就把这门亲事给应了。
谁知定亲酒刚吃过,就来了一队官差,将王大哼带走了,罪名是盗窃,而且盗的是宫中的宝贝,辟邪城府尹草草过了堂,就把人给投入了死牢。
王大哼的娘知道那些珠钗是怎么来的,便去击鼓鸣冤,可是府尹根本就没给她申诉的机会,几次将她给扔了出来,还挨了一顿板子,打个半死,并威胁若是她再去扰乱公堂,直接拿了下狱。
王氏走投无路,便只得拿了状纸,拖着残躯,整天在大街上转悠,等着宫中哪位贵人出来玩,便去拦轿告状,试试运气,豁出一条性命不要,也要替儿子做最后的挣扎。
稀星在一旁听得真切,自然知道那乱葬岗中的珠钗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有些头疼,于是上前催促道:“姑娘,这种事用不着殿下去管,咱们先去办正事。”
姜茉茉想想也对,她出门是给苏燃办事的,不是来给他揽差事的,这妇人虽然哭得肝肠寸断,但是她也并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于是只得轻轻推开那妇人道:“对不起,我只是个侍女,真的帮不了你。”
说罢转身要走,那妇人却是不依不饶,死死抓住她的裙角,如同垂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姜茉茉被她这样一扯,又看她哭得凄惨,若是换了以前,心中必是不忍,肯定就大包大揽下来了,可是现在却不知为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戾气,狠狠抽回裙角,转身走回轿撵,经过月隐身边,甩下两个字:“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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