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尘面色含霜,浑身带着寒气,有一种冷酷气息,吩咐道:“都随我来。”
在传令帐内,将领们纷纷入座,但都知他心情很差,谁也不敢先开口。
“上百年来,义衍族屡屡犯我北境,往上追溯几朝,都有派送大礼,甚至联姻,意图修好,然无实效。”沐羽尘冷声道,“义衍一日不除,雁国北境永无安宁。”
牧冰问道:“该当如何?”他心里已有答案。
“灭国!”沐羽尘沉声回道。
在一阵沉默后,一名老将劝道:“不妥。殿下的心情,末将能理解,但因一位姑娘被咬,便出此策,未免有官报私仇之嫌!”
另一名大将附和道:“历来,我军多少将士死于毒蛇下,殿下从未下达此令,今却因亡一女子而灭一国,不免寒将士们的心……”
沐羽尘目光一厉,冷冷地盯着他,声音里似含着冰渣:“谁说她死了?!”
大将垂首不语。这是明摆着的事,被义衍族的冥王毒蛇咬了,谁能熬过去?
“说,北境由谁统帅?”沐羽尘问道。
大将答道:“是殿下!”
沐羽尘声音一冷:“大点声。”
大将昂首挺胸,大叫道:“是二皇子殿下!”
“记得就好,灭国,谁还有异议?”沐羽尘问道,目光巡视一周,才道:“都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内布阵,全面进攻义衍!”
众将们一怔,魏雍迟疑问道:“殿下不议作战方略?”
沐羽尘闭上眼,回道:“大军有内奸,议了策略反生事端,不如直接进攻。义衍族仅十几万大军,我军多他一倍,惧他作甚?”
以往,他怕折损将士,大都是抵御,鲜少有主动出击之时,但今日真怒到极致,不计伤亡也要灭了义衍,拔除这颗毒瘤。
“末将遵命!”将领们下去备战。
沐羽尘松懈下来,刚站起来时,身体一阵摇晃,一手撑在桌上,步履匆匆而急乱,又一次来到军医帐前,问道:“情况如何?”
他声音发颤,脸色苍白。
“殿下,殿下……”此时有一名小兵跑来,“营帐外有一男一小孩,自称能解冥王蛇毒!”
沐羽尘一怔,忙道:“速去请来!”不管真假,都是一线希望。
不多时,一名白衣男子牵着一个胖男孩,跟随着小兵走近。男子极其俊美,尤其是那出尘的气质,清雅如莲般,让人一见难忘。
这般走来,如一幅画卷缓缓打开。
沐羽尘怔了一瞬,才将目光移开,落在被男子牵着的小男孩身上,失声道:“小胖墩!”
小男孩胖墩墩的,在一张圆脸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苦着脸道:“真没想到,还有再见时。上次给你们下的药,是我偷父亲的,结果刚被父亲发现了,他带我来道歉。”
他拜了一礼,委委屈屈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给你们带来了困扰。”
“我先去救安姑娘。”白衣男子微笑道,松开小男孩的手,路过沐羽尘时,“你对君瑕颇有怒意,可教训他一顿,不必顾及我。”
小胖墩脸一垮,嚎叫道:“爹啊,我的亲爹啊,诶不对,你是我亲爹吗?我不会是隔壁王大叔家的吧?”
白衣男子步履不停,补充道:“别打死了,给君瑕留口气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墩:伤心,活到十岁,才知我爹姓王!(T_T)
沐羽尘:下面还有更伤心的O(≧▽≦)O
小胖墩:你想干嘛?
沐羽尘:你爹说了,给你留口气就行。
安浅夜:喜得我从床上蹦起来╮(‵▽′)╭
第88章 这般世界
在沐羽尘的目光望来时, 小胖墩握起胖胖的手, 朝他比划着拳头, 白胖的脸上一片惊惧, “你别乱来, 我很能打的!”
“你父亲能解冥王蛇毒?”沐羽尘只问道。
小胖墩撇嘴, 郁闷道:“爹虽对我渣了点,但医术能力还是不错的。”
闻言,沐羽尘心里略松,抬步进入帐子里,看着白衣男子在施救, 负在背后的手紧握着, 面色绷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
军医们本欲向他行礼, 但见他摆了摆手, 便知他是不欲打扰白衣男子。
小胖墩溜进来,两只眼珠滴溜溜转着, 扯了扯沐羽尘的衣袖,小声道:“你们是因祸得福, 若不是我下了药, 父亲也不会来……”
沐羽尘冷瞥过去, 让他讪讪闭上了嘴。
“我开个药方, 服用几次便可。这几日身体会疲软些,但没有大碍。”白衣男子轻语。
军医们全在一边立着,都在仔细观察他的下针手法, 一听他的话,忙取来纸笔,眼睛贼亮贼亮的,“冥王蛇毒真能解吗?”
尤其是,解这毒的,还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
几名军医低声交谈,又向白衣男子询问着。
安浅夜意识迷糊,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在絮絮叨叨,像是有无数只苍蝇般,让她心烦意乱,不由得蹙了蹙眉,勉强睁开一点眼。
入眼的,是一抹白影,但立即有一道黑影扑来,并握住她的手,轻轻蹭着她的脸,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丫丫,好些了吗?”
是沐羽尘!安浅夜弯了弯眼睛,唇边也浮现一丝浅笑,微动了动口,但发不出声。正在此时,她听见五声轻响,是手指敲在床栏上的声音,心中有暖流流过。
十几日前,他遇袭受伤,在拔箭时,几已昏迷过去,她心忧紧张,便敲击了五下,意思便是:我与你同在。
“你休息下,我就在这里。”沐羽尘微笑道,又蹭了蹭她的脸,眼里有点酸涩湿润。幸好,她还活着,没有离开他!
安浅夜又闭上眼,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靠去,只觉得安心,迷迷糊糊地睡去。
后面,小胖墩牵住白衣男子的手,眨了眨黑葡萄般的眼,嘀咕道:“爹,他和你一样,看着很温和,但实则很偏执!”
白衣男子低下头,敲了敲他的脑袋,轻斥道:“胡说些什么?”他又看向沐羽尘,“她所中的药,我也一并替她解了,你往后不必再戴面具。”
“多谢!”沐羽尘回头,仍拉着安浅夜的手,微笑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此番大恩,无以为报,只能尽心意。”
“客气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回道:“我名萧清羽。”说罢,他又摸摸小胖墩的头,“我的儿子,颜君瑕,他随母姓。”
沐羽尘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把药煎好,不得随意靠近帐子!”
军医们拿着药方,全都退出了大帐。
“两位请坐。”沐羽尘抬手示意。
“你应该有一些疑问吧?”萧清羽微笑着问道。他的气质很出众,举手投足间,莫不显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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