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贞耸耸肩:“只要王爷肯放我,我自然有办法。王爷才是别忘了,我是鲛人,从八极城到琉璃海顶多七八天路程,我一个猛子扎进去,游到千峰山附近再上岸就行了。”
从八极城到千峰山,陆路尚有万里之遥,何况海路。她却把这一趟说得像是去后花园玩玩似的。殊不知幼贞和李藏珠住在北极海时,李藏珠闭关的时间,她要么在陆地上到处跑,要么在水里撑开防护罩到处游。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在路上,别说万里,就是十万八千里也去得。
现在虽然没了灵力,但是变成鲛人之后无师自通学会了游泳,而且还挺快,没问题的,只要到海边就行了。
首先,离开清河王府。
“清河王府束缚着你,同时也在保护着你。幼贞,你前脚走出王府,太子殿下的杀手后脚就到,你信不信?你能从海门镇平安进来八极城,是因为沿途一直有我的人在保护你。”沈玉韫站得心慌,他不得不坐下,仰望着幼贞,几乎是以祈求的姿态与她说话,“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等我查清枕月大师的死因,我与你一起去千峰山。”
幼贞轻轻摇了摇头:“我等不及了。你放心,我把龙鳞留给你,不带走它。”寻找二哥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而且……沈玉韫的身体也无法承担长途跋涉的旅程。
他放什么心,他担心的是她,不是他自己!
幼贞拿出龙鳞放在桌上,沈玉韫再次按住她的手:“给我十天时间,如果查不出枕月大师的死因,我跟你一起去千峰山。”
两只手掌交叠按在龙鳞上,龙鳞忽然一震,熟悉的力量波动传来,幼贞被烫到般一把夺过龙鳞:“二、二哥?”不会错,刚刚龙鳞上分明传来独属于李藏珠的气息和力量,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反应。
沈玉韫显然也感受到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
幼贞看看他,主动拉着他的手再次一起按住龙鳞,可是这次不管按多久,也没出现刚才的奇怪感应。她失望的叹了口气。
“幼贞,你有没有想过,”沈玉韫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也许这块龙鳞的主人,是在示意,我们应该在一起。说不定,它就是你二哥主动交给枕月大师的,作为让我们相遇,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证物。”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枕月大师为人称道的是卜卦灵验,可从来没听过她会什么别的法术。而这块龙鳞本身的奇妙之处,显然更有可能来自于它原本的主人。
“不可能!”幼贞一口否认。如果李藏珠让她和别人在一起,那大概只在两个情况下。一是,他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了。二是,他还爱她,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无论哪一种,她都要亲眼看到他,亲耳听他告诉自己。无论是九重天上,还是地狱黄泉,她都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最后还是谢文之出面,劝幼贞多留了十天。沈玉韫关心则乱,谢文之则是把清河王府查证的优势给幼贞讲明白,又许诺十日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愿意把临泱地图送给幼贞,以便她日后寻人。
幼贞答应之后拿回龙鳞走了,沈玉韫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不自觉露出苦涩的笑容。她还真是,丝毫不讲情面,不留余地,不给他任何的希望。
谢文之扶着沈玉韫坐下,劝道:“王爷,幼贞姑娘心有所属,说不定也是好事。她给您写出来的这些书册,足够王爷成就大业,您若能娶一位大家贵女,借妻族之势,更可万无一失。至于幼贞姑娘,枕月大师并未提及她与王爷的缘分是姻缘,而且,人和鲛人,毕竟不是同一种族,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老话……”
“先生慎言。”沈玉韫推开他的手,冷冷道,“要说族类,我皇室先祖半神之体,照先生所说,也是其心必异吗?”
谢文之连道不敢。他见沈玉韫对幼贞多有回护之意,不好再劝,转而问道:“王爷,即使查清枕月大师的死因,幼贞姑娘怕也不会继续留在王府。十日之约只是缓兵之计,到了那时,王爷可有什么对策?”
沈玉韫拿过幼贞放在笔筒里的话,摸着柔嫩的花瓣,仿佛还能想起她手背上温软的触感,一时竟有些怔怔的,茫然无措的模样:“对策,我哪儿有什么对策……”
清河王府的办事效率很高,还未到约定的时日,枕月大师的死因就已经查清楚了。
按照沈玉韫安插在空宵的人回复,枕月大师死前,周围的百姓说天空里忽然就聚起乌云,白日里竟黑得像夜里似的,然后几道响雷劈下来,好像要把地都劈裂了,吓人的很。后来天晴了,有猎户进山打猎,在山脚下发现了那具焦黑的尸体。
幼贞听到这个消息,更坐不住了。这个枕月大师,很可能是个修仙之人,她是没挺过雷劫,在渡劫中死去的!
沈玉韫看她两眼放光一刻都坐不住的样子,勉强朝她笑了笑:“再留一日,不,半日,可好?容我帮你安排马车和行李。”
“谢谢。”幼贞把龙鳞递给他,“这个先给你。我找到二哥之后,我们会尽量帮你找治疗心疾的办法。”
沈玉韫把龙鳞推了回来:“不必了。”
不用吗?他不是得靠这块龙鳞续命?幼贞看看谢文之,老人一脸颓唐,没办法给她回应,却也没劝沈玉韫。她犹犹豫豫的向他确认:“你不要的话,我要把它带走了哦?”
沈玉韫点头,让人送她回她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清早,幼贞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没穿繁复的衣裙,反而作穿起男装,头发在脑后束起,十分干净利落。
给她送行的只有山香和谢文之,谢文之在她肩头拍了拍,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嘱咐,最终都化了一声叹息,他把临泱地图交到她手里:“去吧,一路上,多……你细心些。”
幼贞听得摸不着头脑,也没深究。
想必是那些蓝星的文学和技术很有用,沈玉韫待她不错,给她准备了一辆四马并行的大马车,虽然从外面看灰扑扑的,但是车厢看起来很宽敞,幼贞满意的摸了摸,看起来也很结实。赶车的人给她配了两个,一高一矮,不知道是要监视她还是保护她。不过那不重要,她又不做什么危害社稷或者危害沈玉韫利益的事,监视就监视,不碍事就行。
她跳上马车的瞬间,车夫就迫不及待的挥起了鞭子。幼贞被前冲的劲儿弄得没坐稳,歪歪扭扭的扑进马车里。
这下她明白了,为什么谢文之看起来欲言又止。
她更明白了,昨天沈玉韫为什么不要龙鳞。
她看着半躺在车厢里的男人,一时恨得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沈玉韫不慌不忙的答道:“我昨日进宫面圣,跟父皇汇报了枕月大师仙逝的消息之后,父皇命我立刻启程去千峰山找枕月大师的徒弟,刚好跟幼贞同路。”
幼贞嫌弃的撇撇嘴,坐到离他最远的一个角。可惜马车再宽敞,也就这么大,她距离沈玉韫也超不过两尺的距离,他坐起来,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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