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不答话,低下脑袋专心吃饭。
待到二人都吃饱喝足,陆非辞擦了擦嘴,看着抻了个懒腰打算上床午睡的狐狸说道:“现在能和我说说,这窝是怎么回事了吗?”
他本是要和它算这“违章建筑”的账,不料狐狸非但没有察觉他的意图,反而仰起小脑袋,露出一副讨夸的模样:“怎么样怎么样,我搭得不错吧?”
“……”
陆非辞一言难尽地看着它,骂又不能骂,夸也不能夸,着实很难办。
好在狐狸也不算迟钝,见他沉默太久,终于觉出了一点不对。
它轻哼一声:“没顺你邻居的东西,都是我从朋友那里拿的,他也同意了。我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搬完的!”
“你朋友人这么好?”陆非辞将信将疑地扒翻了一下它的窝,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
低头只见枕头底下垫着一块方方正正的蓝色锦缎。
他伸手摸了摸,突然眼睛微睁。
“这是冰蚕丝织的吧?”陆非辞一把将缎子抓到狐狸眼前,“你还挺会挑,这寸锦寸金的东西,真的有人愿意白送你?”
“喂!你不相信我?”狐狸怒了,气鼓鼓道:“我是当着他面拿走的!他也没说什么……”
是没说什么吧?
狐狸回忆了一下古玩店老板的表情,觉得他那一脸便秘样约等于是默认了。
陆非辞无可奈何地看着它,也确实没法证明这是狐狸崽子偷来的,于是只能将锦缎重新铺了回去,沉默地望着那一窝东西,最终长叹一声:“你朋友可真是太惨了……”
远在百花街的古玩店老板突然打了个喷嚏。
狐狸兴致勃勃地跳上床,喜新厌旧地将新窝甩在了脑后,摇着尾巴对陆非辞说:“凡人,来午睡吧。”
陆非辞摇了摇头:“你先睡吧,我修炼一会儿。”
经过昨晚那么一闹腾,他已经耽搁两轮修行了。
“你天赋那么糟糕,反正也到不了天级地级,怎么还老是修炼啊?”狐狸不满地问。
“就是因为我先天条件差,才更要勤学苦练,弥补不足啊。”陆非辞无奈道。
狐狸哼了一声:“也不是这么说,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天赋好得不得了,不需要苦练也能出人头地,可他还是整天修炼个没完……”
它说着这好似抱怨的话语,看向陆非辞的目光却意外柔和了几分。
“那也没错啊,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一身好底子?”陆非辞说。
前世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吗?觉得天赋难得,更要好好珍惜。
狐狸没再说什么,只是睁着金色的大眼静静望着他。
这一望就是两个小时,待到陆非辞收了气,睁开眼,狐狸还趴在身边默默看他。
“没有睡?”陆非辞惊讶地问。
“不困。”狐狸说。
它起身跳到陆非辞腿上,忽然道:“对了凡人,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陆非辞伸手摸了摸狐狸脑袋,“在我这住了这么多天,终于想起问我名字了?”
旋即自己也觉得好笑,都快一周了,居然彼此都不知道彼此名字。
“我叫何从。”他说着,黑眸望向狐狸:“你呢?有名字吗?”
小狐狸哼了一声,想起从前那人叫自己小年糕,却又觉得这是那人的专属称呼。
最终只是含糊道:“吾名九尾。”
“什么?”陆非辞一愣,“酒鬼?”
“喂!”狐狸怒目而视,这人是不是耳背!
“你还不知要在这里赖多久,我再给你取个名字吧。”陆非辞说。
狐狸抱着尾巴,完全不想搭理他。
陆非辞想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如叫久归吧?”
狐狸:“……”
弄了半天还是“酒鬼”!
陆非辞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符纸,提笔写下了“久归”二字。
写完才发现,非辞,久归,倒挺对称。
“怎么样,你就叫这名字吧?”
狐狸白了他一眼,原本不想理他,但当金眸转向符纸上那两字时,却突然怔住了。
它伸爪轻轻摸了摸那个归字,半晌方道:“你的字写得不错。”
“过奖。”陆非辞轻笑道。
却见狐狸起身叼住了笔,唰唰两下把那“久”字划去,改成了“九”。
“九归?”陆非辞看了看符纸上的新名字问。
狐狸点了点头。
“好吧。”虽然不知道狐狸为什么想要姓“九”,但他还是认同了这个新名字,“那从今往后,就叫你九归了。”
他将狐狸抱了起来:“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养你。”
哼,谁用你养。
狐狸心想,这凡人这么废柴,日后还要靠自己罩着,这点食物当作保护费还差不多。
它拿大尾巴轻轻一扫,卷起了陆非辞的手腕。
周末的大好时光转瞬即逝。
夜晚,当陆非辞洗漱回来时,狐狸已经在他的小床中央躺着了,显然是要在这过夜。
陆非辞一愣:“晚上你也睡这?”
狐狸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不然呢?”
它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身边的地方:“这块位置归你。”
陆非辞哭笑不得,这是张又小又窄的单人床,翻身都不太够,何况狐狸躺在了正中间。
他无奈地问它:“不回你的新窝睡吗?那里还凉快。”
“嗯?”狐狸眯了眯眼,“不是说我可以睡床吗?”
“可以是可以。”陆非辞解释说,“我原以为你的窝是偷来的,想给你拆了,所以答应你可以不睡地板睡床的。现在既然不用拆了,那你还是回去比较舒服,毕竟床上挤不开……”
“你什么意思?”狐狸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有了窝我还不能上床了吗?”
“不是,只是你回窝里的话,我们俩都会睡得更舒服一点。”
“我不管,我要睡这里!”狐狸生气地说,“你想说话不算话?”
“算了,随你吧。”陆非辞拿它没辙,只能把它抱去了边上,自己再上床,“先说好了,是你执意要睡这的,半夜被压到了我可不管。”
狐狸哼唧了一声,闭上眼就要睡。
A市的夏夜潮湿又闷热,陆非辞看着自己枕边一团毛茸茸,觉得更热了。
他再次婉转地劝道:“这窝搭都搭好了,不睡是不是有点浪费?”
“你想怎样!”狐狸气得睁眼瞪他。
这人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在床上睡!就因为自己有窝了?
“好好好。”陆非辞摆摆手,轻轻拍了拍狐狸的后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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