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太多了,出去了也未必能赏到花,要不等人少了再去吧,”她这次倒是拒绝了我,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神一直盯着外面的热闹之态。
见她开口这么说,我也只好作罢,依旧欣赏着他人眼中的繁华。
“虞大哥,”疏忆唤了我一句。
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结果没有等到她的话,她又喊了我一句,见我回头看她时,才确定我在听她的话,说道,“你是不是在等昨天那个人啊?”
我不解,道,“昨天哪个人?”
“就是白衣服那个,特别能说的那个,难不成你以为我说的是那个老船夫啊。”
我都没有把那个人当回事,过去了便像路人一样忘记了,虽然那个人确实很让人喜欢,可是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我说道,“两地相隔千里之遥,他一个凡人,只有一夜的时间,来不了这里,更何况我若真是等他,就直接把人带来了。”
“昨天见你与他聊得欢畅,还以为你很喜欢他呢。”
我当即回了句,“我还怕你看上他了呢?”
她立刻傻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行人才陆续离去,我见差不多了,便与疏忆一同下去走走。“这落霞的景致也很美,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呢?”疏忆问我道。
“你当他们都和你一样,不用顾虑时间早晚吗?人家都需要时间赶路回家呢?”
“这倒也是,”她感觉很在理的点了点头。
我们在主道上走了一遭,便决定回去,还未转过身来,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虞公子?”
怎么这里还有人认识我?我转头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昨日那人,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我想了想,似乎忘记了,便说道,“不姜山与恣柳湖畔隔着千里的行程,你如何赶到了这里?”
他笑的如山间的清风,“实不相瞒,家中有一兄弟,也是道法高人,他正好路经此地,便顺路将我带了过来。”
那时的我竟然真信了他的话,可惜现在才看到他风尘仆仆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数次从马上摔下,依旧马不停蹄地赶路,只为与我见上一面。看似我们是偶然相遇,其实是在我刚准备离开时,他才正好赶到,甚至连背上的血痕都未来得及遮掩,便匆忙来寻我,差一点就与他错过了。
他故作若无其事,开口说道,“昨日听说公子要来这里,我将这里寻了一遍,也未见着公子的身影。”
我想我们正在楼上,你自然不可能寻的到,便说道,“可能是错过了吧。”
他也默认我的话,眸光清亮,“幸好最后没有错过。”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便说道,“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今日就此别过。”
“虞公子,明日你会去什么地方?”他挡在我的面前,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不知道,走哪算哪吧,”我随口回了句,因为我和疏忆确实没有安排,暂时打算先回家。
他的脸色沉了些,不过仍带有期盼地问了一句,“既然还未做安排,明日可否与在下结伴而行?”
疏忆从见到他时脸色就没有好看过,现在已经忍耐不住,“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总是纠缠着我们不放?想去哪里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季俞被她说的脸色绯红,眼神垂下些许,不敢再与我直视,说话的语气中也颤了一颤,“可我很是喜欢虞公子。”
殊不知他是怕再也见不到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的这句话,却听的那时的我直冒冷汗,幸好四周已经无人。
疏忆的脸色也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估计愤恼更多,她当即劈头盖脸地将人说了一通,“你这人可真是不知廉耻,你可看好了,我虞大哥可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季俞脸色白了一分,轻轻瞥了我一眼,见我并未生气,才敢说出更加过分的话,“男子其实也未尝不可。”
“公子说笑了,”我沉下脸开口打住他的话。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原来你不喜欢。”
“废话,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啊,”疏忆数落了他一句。
他置若罔闻,仍旧看着我,目光柔和,“你长得这么好,为什么不是女子呢?这样我对你的爱慕就不会让你觉得厌恶了。”
我见疏忆气得又想发火,便先开了口说道,“可是你比我长得还要好,应该更适合成为女子。”
在他晃神中,我与疏忆绕开他离去。
他在身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如果来世我成为女子,你可一定要记得娶我。”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话,我也并未当真,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好。”如果那时我回头看上一眼,看到他背上一片血红,会不会就知道了他为我做的一切?就答应与他结伴同行呢?会不会再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了呢?
“虞大哥,你说这人是不是不正常啊,白白长了这么好一副皮囊,”我与疏忆已经走了很远,她还不忘嘟囔两句。
我抿唇一笑,“长成这样的的确罕见,按理说应该很讨姑娘欢心才是,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
“本来开始还是挺喜欢他的,可谁知他口味这么重,自然就不喜欢了啊。对了虞大哥,你刚刚为什么答应他啊,难不成你能接受他这样的情感?”
我知道她从一开始见到那个人就不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见到就一直被他影响心情吧,我也没有揭穿她的心思,便说道,“我尊重每一份感情,但未必接受每一份感情。更何况他再好,也不过是一届凡人,与其日后生死离别,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不相往来。”
“那你还答应他?”她又低声埋怨了一句。
我出手敲了敲她这个不灵光的脑子,“他再转几次世也不可能变成女子,我不过是不忍心伤他的心罢了。”不过一个玩笑,也未必就会当真,或许再过不久,连他自己都会忘记了。
“那……虞大哥,你,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啊?”疏忆红着脸问我。
“谁知道呢,不过我的菩提果还未落。”
从那天之后,我与疏忆又游遍江海湖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走的地方多了,遇到的人多了,那两次的见面便一并被我忘在了脑后。
不同与我,季俞从此便拜入佛门,天明时游走天下,日落后佛前虔心礼佛,只为求一个心愿。
此后,我看见一个人,他遍寻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却从不驻足观赏,只为途中遇见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走遍天南地北,却从不知,有一个人用一世……在寻她。
直到苍颜华发,人生的最后一刻,落仙前去找他。
看着落仙未老的容颜,他并没有羡慕之情,平静地问道,“你修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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