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怜仿若凌乱于风中的尘埃败絮,颓然落地,声音软弱无力,“父亲回来的时辰是卯时。”
燕仔浩起了狂风怒浪,“楚正利,楚府距离皇宫只有半盏茶的工夫,你却走了两个时辰,到底是为什么?”
楚正利后背已经湿透,瑟瑟的发着抖,脸色变得铁青。他终于低沉着嗓音道出了令众人骇然的事情,“不错。是下官做的。是皇后与太子,是他们恐吓下官,让下官为皇上下毒。如若不然便杀了下官全家。下官也想过逃走,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下官只是个御医又能逃到哪里去?不得已,下官想到了嫁祸思远的方法。下官假装身体不适,说要回家。其实下官并没有出宫,而是悄悄到了太医院。下官知道思远煎药时读书的习惯。待思远去隔壁房间取书时,下官便悄悄将毒药放入药中。下官暗自庆幸小禄子睡着了,让下官得了手,不料不小心碰到了花架,还好下官躲了起来,思远并未发现。或许正是在那时下官的衣服被扯下一块布来。下官出宫时,天已微亮,怕守门的侍卫认出来,便混在向宫里送食料的队伍中出了宫。不想下官躲过了守门的侍卫,却未躲过自己的女儿。”
燕仔浩剑眉倒竖,“好一个阴险狡诈,损人利己的楚正利。陶思远可是你的姑爷,是你女儿的夫君!”
楚正利再不是高高在上君子模样,声声冷笑,“下官也是被皇后、太子所逼。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下官又能如何?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怎能配的上下官的女儿?若不是因为下官想要嫁祸于他,下官又怎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只可惜女生外向,没想到下官竟毁在亲生女儿手中。”
楚惜怜泪流满面,锥心泣血,“父亲,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燕仔浩怒形于色,“楚正利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不配做他们父亲的是你!都带下去!”
几个侍卫上前将殿上的几个人拖拉拽起。陶思远怔怔愣愣,如木偶一般被侍卫摆弄,却猛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凄楚意切,悲不自胜。直到他走出去很远,笑声仍如扰人灵魂的魔音般飘飘绕绕传来,让人听了苦涩不已。
这时,一个侍卫走上殿来,单膝跪地,“三殿下,卑职是天牢看守。柳妃娘娘听闻今日三殿下重审先帝下毒案,所以央求卑职禀报殿下。柳妃娘娘要上殿申冤。柳妃娘娘哭的戚戚楚楚,好不可怜。”
燕仔浩如青天白日一般,“你这侍卫倒是个仗义之人。将柳妃娘娘请上来吧,即使她不要求,本王也会为她申冤的。”
事实上,这侍卫正是燕仔浩安排在狱中保护燕仔裕与柳翩翩的。
此时,大殿上走来了一身素缟的柳翩翩,苗条淑美的身段,弱不禁风的娇柔。她娇喘吁吁如清风拂水,柔柔弱弱的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这恍若仙人般的美人来到殿上未语先哽咽,“三殿下,本宫冤枉。本宫恳请三殿下为本宫伸冤。”
燕仔浩柔和轻声,“柳妃娘娘请说。”
柳翩翩向众大臣轻轻行礼,“大家都知道,本宫命薄,原本是风尘女,在怡情楼卖艺不卖身。几个月前,本宫的一个姐妹突然失踪了。我们报了官,可仍旧遍寻不着。不想几日后,太子找到了本宫,说是小姐妹被他捉了去。太子要本宫进宫伴驾。本宫若不答应。他便威胁本宫要血洗怡情楼。本宫为了姐妹们不得已只得进宫。”
猛然间,柳翩翩柔弱的身子如浮萍一般摇了摇。长久以来,她所受的威胁与苦难时刻咬噬她的心,使她的身子极尽虚脱,站立不稳。落雨知心暖人,上前将她搀扶。
柳翩翩定了定神,继续道:“本宫入宫后,按照太子的指使,诱惑皇上,骚乱朝政,释放皇后。本宫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满心希望太子能够早日放了本宫。然而,没想到皇后与太子有毒蛇一般的心。他们竟让本宫为皇上下毒。本宫怎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弑君举动?本宫不肯,本宫也威胁他们,如果再逼本宫,本宫立刻去死。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再提及此事。可是哪里想到,他们还是做出了骇人听闻之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帝位之争四
燕仔浩紧缩眉头,“柳妃娘娘的遭遇令人痛心。柳妃娘娘可不可告诉大家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翩翩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那晚小禄子将药拿了来。本宫并不知道药里有毒,便服侍皇上服了药。皇上昏昏沉沉的睡去。恰在这时,本宫听到打更的声音,知晓天色已晚。本宫有些困意,便想去睡。不想,窗子突然大开,竟跳进一个人来。本宫来不及喊叫便被打晕了过去。但是,本宫在晕倒之前,看清了来人,正是太子!是他打晕了本宫,伪造了本宫与四殿下的偷情现场。”
燕仔嘉面色狰狞,放声冷笑,“这么说来本太子还是过于心慈手软了。那晚就该将你杀了,照样可以定老四贵妃之罪!”
柳翩翩面若冰霜,与太子冷冷相对,“本宫终于明白了,为何天下那么多的女子,太子偏要选择本宫。原来是为了对付四殿下。想必本宫进宫前,大家听到过四殿下与本宫的流言蜚语。可是,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从未做出任何非分的举动。举头三尺有神明,无论我们做过什么,老天自是明明白白。老天不会让受冤的人枉死,更不会让作恶的人逍遥。”
这一番话耗费了柳翩翩所有的力气。她脸色苍白,指尖冰凉。她袅袅婷婷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德惠殿。她再不敢在此多逗留片刻,如躲避瘟疫一般仓皇逃走。她害怕,害怕见到燕仔裕那令她心痛的身影。那个昔日里心心相印的人,此时此景,又怎能相见?
燕仔浩波澜壮阔的声音响起:“太子,事情已经明白了。是你指使楚正利下毒杀害了父皇。又伪造了四弟与柳妃娘娘的偷情现场。是也不是?”
太子唇角勾起,放肆而无所谓的笑着,“不错,是本太子。本太子威胁柳翩翩进宫。一来为了迷惑父皇,二来便是为了对付四弟。那晚,一切按本太子的计划进行。父皇喝下了毒药。本太子将四弟与柳翩翩打晕。将他二人放在一起。这样既杀了父皇,又除去了四弟,一举两得。”
燕仔浩怒喝着:“太子,你蛇蝎心肠!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手足,你怎能下得去手?”
太子冷冷笑着,仿若“我宁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气势,“难道父皇不是杀了他的父皇与兄弟才得到皇位的吗?本太子这么做有什么错?”
众人沉默了,自古皇位之争,血雨腥风,弑父谋位,砍杀手足,无所不用其极。正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们看到的是结果,并未有人去谴责胜利者的手段。这似乎真的没什么错。
太子狞笑着,“事到如今,顺本太子者昌,逆本太子者亡。来人呀,将大皇子、三皇子一干人等拿下!”
然,太子悲剧了,大殿上发生了令他不可思议的一幕。所有如哈巴狗一般围在他身旁谄媚的侍卫消失不见了。竟没有一个侍卫闻声上前。究其缘由是因为他的侍卫全部被燕仔浩换掉了。他恼羞成怒,“快来人,将殿上一干人拿下!刘进良,你给本太子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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