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忐忑着心情,声音里满含不安,“娘娘,若皇上知道我们出宫为百姓治病,会不会责怪我们?”
落雨望向她,给予她抚慰的眼神,“没关系,一切有本宫。”事实上,她的心里也是惶惑的,只因燕仔浩并未同意她出宫。然,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二人的到来,百姓们自是热烈,激烈以及狂热的欢迎,只差敲锣打鼓,舞狮杂耍了。
如火如荼的治病场景再次继续。这次,落雨直接在小巷接诊。她不能再打扰秋纹一家。天上的太阳火热着,地上的百姓火热着。
依依边忙碌着边为落雨擦着汗水。她的心里忧虑着,若将皇后娘娘累出个好歹,皇上必定不会轻饶她的。然,她有什么办法呢?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便是十头牛也不能将铁了心的落雨拉回。
正午时分,百姓们为落雨与依依送来了饭菜。他们仿佛约好了一般,各自捧着裂了口的然而很干净的碗三三两两汇聚而来。这时现场排成了两队,一队是求诊的队伍,另一队是送饭的队伍。
他们的破碗里没有山珍海味,不是美味佳肴。有的碗里漂着几片野菜,有的碗里是清可见底的稀粥,有的碗里放着一块糊饼……但是,这是他们所能拿出的最好的招待食物。他们含着期待,希望神医能够吃到自家的食物,将是他们人生无上的光荣。
这样的场景是震撼人心的。当一群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身上还散发着阵阵底层生活恶臭的人劝说着你将他们或许是几日的全家食物吃下去的时候,你的心里除了想要疯狂爆发的大哭一场,还有什么?
落雨不争气的眼圈红了。依依亦是哽咽着。她们只随便吃了一些便再也咽不下。那些食物味道的硬涩是必然的。她们更怜惜他们生活的苦涩。她们劝着百姓们捧着食物回转。她们的接诊工作还要继续。
百姓只得回转,神医的工作才是头等大事。
落雨与依依继续忙碌着。这些百姓中有多年关节疼痛变形的,有稍微活动便喘气连连的,有重伤不愈的,更有自出生便病痛相随的儿童……
很快夜幕再次降临。然而,治疗的百姓还不足三分之一。落雨扶着酸痛的腰,与百姓们预定明日继续。她们在百姓温情款款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出了望里的崎岖不平的小巷,街道的一角停着等候她们的马车。
两人劳累不堪,正要登上马车之时,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向她们鞠躬行礼。这人中等个头,瘦骨嶙峋,脸色黝黑。长相与他身上绸缎富贵锦袍极不相称。那锦袍光滑柔顺,面料属上等的南方织锦,尤其是锦袍的做工,细致工整,便是在皇宫里也难见这精巧的手艺。
这人虽长相不佳,看穿戴也是非富即贵。落雨心下纳闷,他拦下她们所谓何事?
那人也觉唐突,即刻自我介绍,“恕在下冒昧,在下乃京城药仁店掌柜曹薛。今日听闻两位姑娘在望里为百姓行医诊病。姑娘救百姓于水火,便如菩萨一般的心肠。在下佩服仰慕的紧,特来拜会。”
原来是药仁店掌柜曹薛。落雨曾听闻药仁店乃皇城最大的药店,供应皇宫三分之一的药材。然,她与他并未有任何交集。他找她做什么?
然,礼数是不能少的。落雨回以微笑,“原来是曹掌柜。小女子久仰大名。”
那曹薛也是精明滑透的,即刻陪着笑脸,“姑娘不必多礼。在下略备薄酒,请两位姑娘赏脸移驾,可好?”
落雨礼貌的拒绝着,“曹掌柜,有何事请当面讲明。饮酒便罢了。”
曹薛亦是爽朗一笑,“好!姑娘痛快。那在下便直说了。在下愿将姑娘治病的药材全数捐出。但,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在下希望姑娘向百姓们讲明这些药材是在下所赠。”
落雨绝美的小脸蛋不起一丝波澜,内心却翻腾着。原来这曹薛要的是名。早些日子曾听燕仔浩唠叨着,原本供应皇宫三分之一药材的曹薛递上申请想要包揽皇宫所有药材的供应。当然,向皇宫供应药材利润自是不少。但是,最大的好处便是名声绝佳。试想,皇宫的药材都是取自曹薛处,那大洛朝各地是否要争相向他药材呢?这最后的结局便是曹薛财源滚滚而来。果真是老谋深算的狡猾商人。
想来,燕仔浩是未曾答应曹薛包揽皇宫药材供应这件事。曹薛便又想出了此方法来打出名声。不过,这在落雨眼里也无可厚非。毕竟生意人,舍点儿药,花点儿钱,打出广告是很重要的。更何况,有人自愿出药材,她自是乐意之至。要知道今日一天已将她的体己碎银花的所剩无几,她正自忧愁明日去哪里弄银子。这下好了,她不用为药材发愁了。
落雨面如春风笑意盈盈,“不想曹掌柜有如此善心,小女子替那些百姓感谢曹掌柜。”
两人商议完毕,约定明日一早,曹薛将药材送往望里。
一路上,落雨脚步生风,终是在燕仔浩回到万春宫之前赶了回来。
当燕仔浩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万春宫时,落雨如往日一般欢喜雀跃的迎接。
燕仔浩将她拽去寝室拥抱在怀,“雨儿,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雨儿今早不是说想要出宫吗?今日恰好便有一个大臣提议狩猎之事。朕想到雨儿便同意了。明日朕便带雨儿出宫狩猎,如何?”他温存笑着,仿若期待父母给予糖果的孩子般,期待她的欢呼。
落雨怔了怔,做出欢喜的样子。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喜,“好呀!臣妾好高兴呀!可是……”她拧了眉,揉了揉小脑袋,“可是,臣妾这几日总是感觉无力。今日还有些要伤风的样子。只怕,明日去不了的。”她自不能随他前去狩猎。她还要到望里去为百姓们诊病。
燕仔浩明显的失落神态,仿若这个孩子未曾得到糖果又丢了心爱的玩具,“雨儿病了?不去便不去。要不要宣太医来为雨儿瞧病?”
“不用,”落雨忙不迭拒绝,“臣妾自己便会瞧病,宣太医来做什么?”
燕仔浩落寞着。他答应狩猎便是想要博她一笑。她却不能前往,他也是无奈。
第二日一早,因“君无戏言”的祖宗惯例,燕仔浩带领一众大臣前往皇城南郊狩猎。落雨则与依依悄悄乘了马车出宫。
然,有些事情便是那般精巧。落雨所乘马车出宫之时,太后乌兰悦正在皇宫中散步遛弯。这成了她的一个习惯。她要每日瞧着当年将她拒之门外的这座皇宫被她踩在脚下,才会开怀舒畅。
此时,她在秋纹的侍候下恰巧来到宫门处。一辆马车便那样“嗒嗒……”出了宫。是谁呢?她存着疑问问职守的侍卫。侍卫答,“禀太后,是皇后娘娘。”
乌兰悦立刻恼怒了脸,“皇后?她出宫做什么?”
侍卫自是无辜,“卑职不知。”
乌兰悦便要狂风大作,“不知道!那便去查!查完了即刻禀报哀家!”
“是!”侍卫苦着脸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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