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悲伤愤怒着,如小火山一般爆发了。她小身子里无穷的力量发挥而出,将燕仔乾推出老远。她将小手抚在小腹,如被激怒的小母鸡“你休想伤害我的孩子!”
她的大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即便如狼一般的乌兰殷瑞也是接受了她的孩子的。吉之勇更是承诺将她的孩子视作亲生。而独独如冬日暖阳般的燕仔乾想要伤害她的孩子,简直畜生不如。
烛火晃动里,燕仔乾狰狞着面容再次逼了上来。落雨致命游戏般躲避他的围堵。
“雨儿,不要跑!”燕仔乾紧随其后追捕而来。
为母者强,落雨为了孩子,拼命逃跑。她慌不择路将摆放在床旁的一个古董花瓶撞翻。那花瓶摔在地上如碎珠玉一般摔了个粉碎。
两人呆愣了,皆停止了动作。花瓶摔碎时亦是掉出一封信来,吸引了落雨。因这信如此熟悉,撞击到了落雨心里。那信件的封面上刻印着如梅花一般的形状。展开信件,里面亦是密密麻麻如太阳,如蝌蚪,似高山……奇形怪状的符号。
燕仔乾凶狠的面庞立刻变了颜色,将手里的药放在木桌上快步上前将信自落雨手中夺下投入烛火的光亮里。那信瞬间化作烟雾与灰烬消失在了人世间。
这样的信在哪里见过?落雨蹙起秀眉在脑海中细细搜索。仿若人造卫星般锁定了位置,是了,在水平村甄寸进的暗室里,这样的信有无数件。当时燕仔浩怀疑改名为贾仁的甄寸进与某种秘密组织有联系。
为什么这样的信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与甄寸进有往来的是北胡人?可是为什么这里只这么一封信?
不对,若这信是北胡人的,燕仔乾为何如此紧张的抢了去烧了?抑或,这间房原本是燕仔乾所住。自燕仔乾掌握了北胡王权便搬离了这里。这封信是他的也不无可能。
是了,甄婉茹曾说,他的父亲在她小的时候起便一直与大洛皇宫里的什么人通信。这么说,甄寸进的通信对象果真便是燕仔乾了。
更进一步讲,若燕仔乾是甄寸进的幕后主子,那么指使甄寸进将甄婉茹嫁与燕仔嘉,毁了甄婉茹一生幸福的也是燕仔乾。这亦是表明燕仔乾在很久以前便对大洛皇位展开了谋划。
这冬日暖阳一般的大皇子,还真的让落雨感到恶寒恐惧。
甄寸进躲入水平村,原因是一夜破产。这有几分真?几分假?抑或又是燕仔乾的什么阴谋?
落雨冷冷笑了,“原来甄寸进的幕后指使竟是北胡王陛下。陛下的缜密心思真的令小女子仰视。”
燕仔乾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怕。他来到北胡后,甄寸进也只来过这一封信。那时他住在这个房间,唯恐被北胡人发现便将信藏于这古董花瓶中。却不想此时被落雨发现。“雨儿,你怎么知道寡人与甄寸进的联系?难道说那日在水平村暗室你便什么都知晓了?”
落雨的小脸蛋写上了倔强,宛如看怪物的眼神将他凝视,“我明白了。我与皇上在水平村时,甄寸进进了宁远县城,恰巧偶遇你与五殿下。事实上哪里有那么巧?是你与甄寸进定下的计谋。他是专程迎接你的,是不是?在甄寸进暗室时,你亦是知晓我与皇上的行踪,你故意以生病为理由将甄寸进找了去,目的便是搅扰我们的谈话,以防我与皇上知晓的太多。”
燕仔乾在烛光里淡淡笑着,神情复杂,“不错,三弟与雨儿皆是聪明绝顶之人,善于自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寡人不得不防。雨儿的猜测完全正确。”
落雨如冰川上孑然而立的仙子一般,冷艳孤傲,“你不要告诉我,甄寸进去了水平村是因一夜破产。这样的谎话我是不信的。他进了水平村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迫害我入宫也是受你指使不成?”
“不错,是寡人的指使。然,寡人却没想到,寡人亲自为自己挖了爱情的深渊,万劫不复。”燕仔乾神情坦然,眸光里是深深的情意。
“为什么?那时我只是水平村一个小村医,与你并无任何交集,你为什么要害我?”落雨疑问中有着深深的愤怒。
燕仔乾的声音柔软起来,“因为寡人的病。寡人被肖含枫所害,缠绵病榻多年,遍访名医却没有一丝效果。陶思远进宫时,寡人依旧召了他为寡人诊病。寡人不会放过任何微乎其微的机会。他是寡人的福星。他虽然未曾救治寡人却将雨儿的信息透漏给了寡人。他或许因寡人的病症奇特,呆怔中自言自语说出一句话来,‘若雨儿在这里便好了,她定会瞧出病症所在。’这句话留在寡人心中。寡人即刻命人去查,定下计谋将雨儿陷害入宫。雨儿果真便是寡人的救命恩人,亦将寡人的心要了去。”
落雨怔了,原来是陶思远一句无意的自言自语的话让她改变了命运。抑或,前世她前往洛村义诊时,命运便已经改变了。“是你害了我一辈子。我只想做一个平平稳稳的小村医便好。我不想与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贵人有任何交集。”
“寡人一直不明白为何会对你这样一个小宫女一往情深。这亦是寡人未曾想到的。寡人自小的梦想便是做大洛皇帝。然,寡人为你曾放弃梦想。若能与雨儿携手一生,寡人愿将皇位让出。可是,天意弄人,你与三弟情意绵绵。你可知道,寡人的心有多痛吗?”他仿佛受了伤的寒号鸟,一步步紧逼上来,“雨儿,天可怜见,让你我在此相逢。你我便在此结秦晋之好,好吗?”
“不!请你放了我!我心里爱的不是你。”落雨仓皇失措。
“住口!”燕仔乾化身为恶魔,随即又温存如暖阳,重新捧起药碗,“乖,快喝了它,我们开始新的生活,我们在这北胡境内自由自在,再不会有人将我们打扰。”
猛然,只听“啪!”的一声,燕仔乾颀长的身影轰然倒地。他的身后是一个穿着侍卫服手拿木棍的身影。正是他身后的人用木棍敲在他的头上救下落雨。
落雨惶然不知所措,怔怔望着眼前人。稚气未脱的脸庞充满焦急,如太阳一般的眼睛直直将她凝视,紧张而焦虑的声音响起,“落雨姐姐,快走!”
落雨这才反应过来,“小七,怎么是你!”
想来刚刚她与燕仔乾因甄寸进的信精神激愤,谁都未曾留意小七的到来。
小七将她的手紧紧抓牢,“落雨姐姐,咱们快逃出去!”
“嗯!”落雨慌乱点着头,猛然看向地上的燕仔乾,“可是他?”
“落雨姐姐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快将这件侍卫衣服换上!”小七吩咐着。
落雨匆忙将侍卫的衣服套在身上,与小七慌张逃出了正阳宫。
“快!这里,在这里!”正阳宫外的角落里,阿九亦是穿了侍卫服向他们拼命招手。
三人汇合,排成一队镇定从容向宫门走去。三人身穿侍卫衣服,宫门职守的侍卫只是略略询问便放出了宫。
即便逃命旅途慌张劳累,筋疲力尽,然而比起自由来说这都算不了什么。落雨的脚步一经踏出北胡皇宫,便感觉无比轻快有力。这是自由的脚步,就是连皇宫外的空气亦是香甜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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