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一切波澜,一切震动才慢慢趋于平静。燕仔浩与落雨紧紧拥抱,刚刚的死亡之旅,使他们更加在乎身旁之人。
刚刚还金碧辉煌的房间,此刻只是残垣断壁。
“姐姐!”阿九尖声哭泣。然,她的姐姐安恨瑶已化作烟雾随风而去。
“主子!”厉扬是燕仔乾的忠仆。他刚刚欲要救燕仔乾的,奈何力不从心。
已不能再称为房间的废墟里。一个破衣烂裤被烟熏黑了浑身的人呆立其中。厉扬将他紧紧搀扶,“主子,你怎么样?”
燕仔乾露出洁白的牙齿,“嘿嘿嘿!”笑着,“听!寡人的火药声!寡人终于平定了天下!寡人终于做了天下霸主!厉扬,寡人封你做西域王!快谢恩!”
“主子!”厉扬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神情涣散似顽童,似傻癫。原来,刚刚的那一炸,没能让他丧命,却使他变得疯癫了。
燕仔乾兴高采烈,抓握了厉扬的手,“厉扬,随寡人视察寡人的领土!寡人是这天下的霸主!”
厉扬心里一酸,“是。”他牵着他的手缓缓走向了远方。
余下的众人被诡异的场面扰乱了心。用尽心机欲成龙做霸,不过是功名利禄烟消云散。
“雪儿,随我走吧!”袭天雷再次蹦在落雨身旁。
“袭前辈,很抱歉,我不是落雪。我是与落雪有相同容貌的落雨。落雪已经死了。袭前辈可知落雪如何死去?她是为了天下大义,为了天下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自杀身亡。可是,袭前辈呢?你却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安危于不顾!你为燕仔乾那样的恶人制造火药。你的火药毁了多少老百姓的家,你知道吗?多少老百姓因你丧命,流离失所,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念着落雪,你怎配得上落雪!”
袭天雷愣了!这些他从未想过!原来他竟是个小人,他根本不配提起落雪!“原来,你真的不是雪儿!而我亦是配不上落雪的!”他神情呆滞,猛的迈开脚步消失在黑暗中。
府邸外喊杀声四起,想是大洛军冲进了日夕镇。火药已被捣毁,燕仔乾神智失常。大洛军英勇杀敌,势如破竹。西域军失去了火药,失去了统帅,已是一盘散沙。很快,大洛军攻陷了日夕镇,将西域军尽数歼灭。
燕仔浩紧紧握着落雨冰凉的小手,他已明白了她的苦心。他在心里骂她小傻瓜!他才是男人,这样的大事理应由他来做,而不是被她蒙在鼓里,由着她出生入死!
他默默发誓此生再不会与她分离。尽管,他的心口因他的动情早已隐隐作痛。绝情咒!他是不会向它屈服的!哪怕它要了他的性命!
他细心的再次将她额头上的伤口凝视,淡淡的血痕已然化开,只留一道细微的伤痕。那是他留下的。他好恨好悔。
“还疼吗?”他情意绵绵问出口。
“不疼。”落雨细细凝望他,仿若这便是天荒地老。
他轻抚她伤口旁的秀发,“雨儿,答应朕,所有的事情由朕来做。朕再不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雨儿不要再这么自私,朕不允许你将朕独自留在这世上。朕会害怕的!”
落雨的眸光里含着化不开的情意,轻轻地点着头。
燕仔浩的眸光再不能自她的脸庞移开。他便是想要看着她,永远看着她,直到海枯石烂。他只觉得心口如无数条细细小小的毒蛇在嗜咬。绝情咒的疼痛再次铺天盖地,撕心裂肺般将他席卷。猛的,他两眼发黑,险些摔倒。他的手脚使不出丝毫力气,便是站立亦是不能。
他震惊失措,“雨儿,朕怎么了?”
落雨绝美的小脸写满悲痛,将他紧紧搀扶。
他高大的身躯终是没有力气倒在地上。他脑中灵光一现,“雨儿,你让朕饮下的酒中含有软骨散,是吗?”
“是。”落雨承认了,泪流满面。
“为什么?”那时的燕仔浩被愤怒填满了身躯,竟未曾发现酒中有异。
“我欲炸毁燕仔乾的府邸。但是我不会看着你死。所以,便欲让你饮下软骨散将你驱逐出府。谁知,火药被毁。燕仔乾神智疯癫。不过,软骨散亦是成全了我。无良,原谅雨儿再自私一次,雨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她拔下发间的金钗,放在燕仔浩手中。她抓着他的手使金钗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燕仔浩惊慌失措,“雨儿,你要做什么?”可是,他没有一丝力气,他猜不出她要做什么,他亦是没有力气阻止她。他只是无名的心慌意乱,他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落雨再次怜爱地凝望他。她浓郁的深深地情意使他喘不过气来。她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如清风般说道,“无良,雨儿爱你胜过爱自己。”猛的,她抓紧他的手将他手里的金钗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心脏!
“雨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响彻云霄!这不是燕仔浩想要的结果,不是他憧憬的结局!他原本是来为想想与念念找回娘的!他原本是来为自己找回雨儿的!老天注定,他要再一次做一个失败的父亲,失败的丈夫。他要再次弄丢他的雨儿,弄丢孩子的娘。“雨儿!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不要朕了?你不要想想与念念了吗?”
落雨心间的鲜血喷射而出,喷溅在燕仔浩胸前雪白的锦袍上,如两朵美丽的藏红花散出致人性命的妖娆之色。她的唇间鲜红涌动,鲜血自唇角缓缓流出,划过脖颈,留下美丽动人心魄的红色踪影。
吉之勇,燕仔硕等人原本有意避开使他夫妻二人说些体己话,化解误解的,却不想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阿九无意中远远的望向这里,却发现两人倒在地上,心下一惊,“皇上与落雨姐姐怎么了?”
众人慌张赶了过来,落雨倒在血泊中如油尽灯枯的奄奄一息的微弱火苗。燕仔浩似面条一般瘫软在地面。众人震惊了!落雨伤在心脏,已回天乏术!
“无良,还记得在大洛军营时,你因绝情咒的昏迷吗?”落雨的小身子无力的歪斜在他的身旁。
“朕记得。朕虽然昏迷,但是朕能感觉到雨儿一直在朕的身旁。”
“不是的。雨儿离开了一小会儿。雨儿去找了无居子前辈。雨儿问他解救绝情咒的第二种方法。早在无良第一次因绝情咒昏迷时,他们曾提起过有两种方法能够解救绝情咒。玄医师傅与路湘师傅不肯告诉我。我便去问无居子前辈。第二种方法便是中咒之人亲手将利器插入所爱之人的心脏。使所爱之人的鲜血染红中咒之人的胸膛”
“不!雨儿,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你不能飘然而去留下朕独自在这人世间承受孤独,疼痛,悔恨!若朕用你的生命换取健康,换取苟活!朕宁愿死!雨儿!你为何不问一问朕,你为何总是独自做决定!朕不要!朕不要!朕要与雨儿在一起,携手相守,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须臾!雨儿,你可明白?你所做的并不是朕想要的。朕只要你,只要你,哪怕让朕死!”
“对不起,无良,雨儿在以自己的方式爱你。雨儿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雨儿不是个好妻子。雨儿不能再陪在无良的身旁。若有下辈子……雨儿还会嫁给无良,一定做一个……好妻子!”落雨的声音越来越弱,气息愈发轻柔。她终是再没有力气仿若漫天飞絮飞于天尽头,仿若绝美的精灵羽化成仙。她的小脑袋柔弱地靠在燕仔浩的胸膛,再无力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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