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仔浩将她轻轻揽入怀里,低声的安慰“好了,心意已到,贵妃娘娘会明白的。龙照宫的下人全被安排到了别处,只有素红自动请求留了下来。不要哭了,把她吵醒就坏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落雨将眼泪擦干,浑身上下窜起一股力量站起身来向供桌后走去。
燕仔浩急忙追上前:“雨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落雨的眼睛里泛着白月光:“无良,帮我把棺材打开。”
燕仔浩大吃一惊,一个女人,三更半夜,不怕死尸,要打开棺材。他的问话里满含惊异:“打开棺材?要做什么?”
落雨只轻描淡写:“我要验尸。”
燕仔浩的内心震惊更甚,他的眸子里含了不一样的味道。他终于又发现了一处她与人不一样的地方。看来,他的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给他惊喜。她竟会验尸。“好。”他答应着。
吱呀——棺材被打开了。瞬间便有一股寒气自棺材内袭来。冰冰凉凉的,两人各自打了个寒战。
燕仔浩不禁握住了落雨冰凉的小手:“害怕吗?如果害怕就不要验尸了。”
落雨莞尔:“怕什么?害怕的应该是害死她的人,不是我们。”
他不再阻止她,只在一旁默默守护着她。
棺材内的落贵妃头戴凤冠,身穿隆重的贵妃宫装,说不出的庄重威严。只是她圆瞪着的死不瞑目的大眼睛与她的盛装格格不入,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贵妃是中毒而亡。”突然,落雨悲愤哀痛的声音划破了夜的静寂。
“什么?”明明在意料之中,燕仔浩还是有些吃惊。
“口唇、指甲发黑,七窍有淤血。正常人死亡尸斑为暗红色,而娘娘的尸斑为鲜红色。应该是氢化物中毒。宫中传闻,娘娘是小产而亡,的确有滑胎迹象,孩子已经不在腹中了。想必是毒药与滑胎药一起进入身体。孩子没了,娘娘也中毒而亡。害死娘娘的人真是狠毒到极致。”落雨切齿痛恨,眸子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燕仔浩也是愤慨万分“是呀,好狠毒的手段。”
落雨紧绷着犹如阴暗天空的脸,猛然抬脚向外走去:“我要向皇上说明真相,为贵妃娘娘报仇。”
燕仔浩忙上前将她拦在怀里“你以为你说的话有人信吗?什么叫做指鹿为马,你知道吗?你说贵妃是中毒而亡,可是所有的御医,所有的仵作都说没有中毒。人们会相信谁呢?况且,你查出这毒是谁下的吗?你有证据指控皇后吗?还有,你也太高看皇上了。这么多年,皇后害死了皇上多少妃子,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即使你有证据证明是皇后害死了贵妃,皇上也不会把皇后怎么样的,明白吗?”
落雨呆住了,痴痴愣愣的说着:“那怎么办?就让贵妃娘娘含冤而死,就让皇后继续为非作歹吗?”
燕仔浩深深望着她的眼睛话语里含着意味深长:“你放心。总有一天,肖含枫自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明了了贵妃死亡的真相,却不能为她昭雪。落雨被这种无力的挫败感折磨着。她终于明白了德太妃明明目睹悦贵妃的被害,而仓皇逃避几十年,只能与佛祖青灯为伴的无奈与孤寂。
她更是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皇宫里的残忍与无情,比世间最残酷血腥之事尤甚。她怕极了这皇宫。皇宫的琼楼玉宇、金碧辉煌便是披着美好外衣的断肠毒药。罢了,罢了,只盼大赦之年快些来到,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世间最无情之地。
然,她终于找到了排解忧郁悲愤的方法,便是看医书。她将藏书阁里的所有医书翻看一遍。竟没有发现一丁点儿与现代医学相通的地方。不过,这也难怪,这可是古代。倏的,她突发奇想,不如将人体解剖图凭记忆画下来。一可防止自己时间久了忘记,二或许可造福于百姓。
于是落雨拿了笔墨纸砚坐在书桌前规规矩矩画了起来。画了整整一上午,感到腰酸腿疼的,也才画了三分之一。她伸了伸懒腰,拿起画稿,走到院中透透气。
这时,竹林小路上走来一侍卫,向着落雨恭敬的行礼:“落雨姑娘,三殿下有请,有要事相商。”
定是为了无良师兄的事。她点点头随着那侍卫到了万春宫。
侍卫将落雨引到燕仔浩书房,“落雨姑娘,三殿下交代请姑娘到书房等候,殿下即刻就到。”
落雨向那侍卫粲然而笑:“多谢侍卫大哥。我知道了。”
侍卫走后,落雨并未进书房。与狭小封闭的房间相比,她更喜欢院子的宽敞明亮。
她不禁又拿出她的人体解剖画稿,仔细端详。
突然,她左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急不缓,却令人生厌。她急忙回头,诺大的院落空空荡荡,只有寒风吹过的痕迹,哪里有什么人影?这时右边的肩膀也受到轻轻一击,回头时又是无人。
“是谁?”落雨气恼并惊慌。三殿下不会无聊到做这种事情吧?那又是谁?她四处张望,只有宽广的院子里亭台、石桌、石椅、枯木静静站立。
当她再次回头时,手上的画不见了。
“到底是谁?快出来!”落雨是真的恼了,蹙起了双眉。到底是谁戏弄她?
“是我老人家!”伴随着铿锵有力宛如洪钟的声音,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从屋顶跳下,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时,从院子的月亮门仓皇进来一个青年,向着那老人急切的说道“玄医前辈,我可找到你了。”
那青年身穿黑色袍子,脸型瘦削。原本青春活力的年纪脸色倒与身上的袍子一般黑黑的。这青年正是飞星。飞星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飞星也看到了落雨,冰寒的脸上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宛如落日残阳一般。他向着她一抱拳“落雨姑娘。”
落雨展颜一笑“飞星,你的伤好了?”
“多谢落雨姑娘记挂,卑职的伤早已好了。”
“喂!小娃娃,你认识这个女娃娃?”落雨与飞星絮着话,老者自觉无趣,插嘴进来。
飞星向那老者介绍:“玄医前辈,这是落雨姑娘,卑职身上的伤口就是这位姑娘处理的。”
玄医的眼珠子都鼓了起来:“什么?就是这个女娃娃会奇异的医术?”
他又狂风一般举起手中的一张纸“女娃娃,这纸上的画也是你所画吗?”
那画正是落雨所画的人体解剖,此刻被玄医拿在手里。因这玄医刚刚戏弄了她,落雨自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然,看在他年纪大了是长者的份上,她强自笑了笑“是的,劳烦前辈还给我。”
“女娃娃,真的是你所画?好,哈哈,太好了。老夫这几十年来从未收徒,快来行拜师之礼,老夫收你为徒!”那玄医竟高兴的手舞足蹈,走到落雨身前,故意摆出长辈的模样。他白发白须,俨然是长者模样,可是那滑稽宛如孩童般的表情,却让人忍俊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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