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沈奕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一点不给面子。
龙公子悻悻收回手,问:“你真打算赖这了?”
沈奕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们躲在庙里又没人知道,没人会赶我们走的。长赖着没问题。”
龙公子翻了个白眼,所以这几日偷鸡摸狗的好憋屈好吗?他实在搞不懂沈少庄主的想法。还真打算下半辈子长住庙里了?
叹了口气,龙公子觉得自己这做兄弟的也够义气了,放着温香软玉不要,与他在这么个除了男人就是女尼的地方厮混。忍不住埋头往身上嗅了嗅,果然身上除了皂角味,只剩男人味了。再这样下去,他得憋出内伤来,他迫切需要来个女人,就算仅是说两句话也好啊。
“我看你也别自欺欺人了。”龙公子忽然垂眸看着他道:“你就说说你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吧。”
沈奕沉默了一阵后,答曰:“我觉得我与她之间的缘分不应当仅是这样。”
“缘分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龙公子耸着肩摇头道:“你只是不甘心罢了。”
远处突然变得热闹喧杂。
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就在山门附近,隔着树荫与横别的枝丫可以清楚望见山门口的景象,而此时灵台寺住持领着一众僧人,出了山门恭迎贵客。再一会儿,便见浩浩荡荡地进来了数十来号人。
沈奕一双眼粘在远处的窈窕身影上,半天不会动,喃喃道了句,“我果然还是相信缘分。”
“姑娘!貌美的姑娘!”龙公子看向远处十来名貌美的姑娘,觉得一定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祈求,这就送姑娘来了。
但同时他又暗叫可惜,这其中最为貌美的两名姑娘皆做了妇人打扮,龙公子移眸在燕漓陌身上转了两转,确定了那两名年轻又貌美的夫人,便是这贵气逼人的公子的夫人,一时间不大平衡,转头看向沈奕,“这人谁啊,好大的排场。”却只见他一副被摄住了魂的模样。
来前皇上意味不明地与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这话怎么听都像话里有话。
心里装着事,上台阶时穆子湄脚下拌了一下,被燕漓陌稳稳搀住,“夫人当心。”
贤妃忙上前附声关切,她身上有好闻的清香,有股淡淡的海棠花香。
穆子湄觉得有些丢人,稳住身形,扯了扯不慎踩脚底下的裙摆,表示无碍。
那郎情妾意的模样,看得远处的某人牙根发痒。
她们并未立刻被安排进客居休息,而是在听了约摸半个时辰的经文后,随着念念有词的住持与僧人一番礼拜。
期间不时有个僧人借着传递香条与其他物品时,对着她的手心小动作不断。当然,对方度把握得很好,除了她自己外,其余人几乎难以发觉。因此穆子湄简直惊呆了,这僧人居然连皇帝女人的便宜也敢占,活腻了不成?
但她并未揭发,一是没有证据,二是不确定这里面是否有更深层的含义。
庙里的斋菜不和胃口,穆子湄严重怀疑菜里没放盐巴,在莲蓉嘴里确定两日后便能离开这事后,穆子湄稍感安慰,然后盯着莲蓉的脸又不可控制地开始飘神。
莲蓉觉得这两日娘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极其不正常,让她没来由感到心里发毛。看着屋外暗下来的天色,她捧着盆子往外挪,“女婢去替娘娘打点水来。”
莲蓉前脚刚走,窗扇就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异响。她没理会,埋头继续自己的苦恼。她现在有许多的苦恼。苦恼任务该不该立刻执行、苦恼莲蓉到底是不是扶风、苦恼自己是否理解错了一些话。她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旌竹说的下一个世界,会不会并不是指的这个世界?
她在认认真真的苦恼,可窗外的动静却不消停。
她烦躁地起身将窗户开了一角,几乎擦着眼角,一颗裹着白纸的小石头‘唰’地被扔了进来,她探出脑袋一阵探看却连个鬼影也没逮到。
将窗门扣上,穆子湄回身捡起石块,取下裹在石块上的白纸摊开看。随即眉头紧皱,立刻想起了白日那个占她便宜的和尚。
纸上有一个地点与两个大字,写着——云尚崖速来
穆子湄犹豫了片刻后决定去,只是多少留了个心眼,从包裹里翻出了把匕首塞进怀里。这才偷偷摸摸地出了屋。
屋外某个角落里的沈奕,在外守了一夜,不是他不想翻窗而入,而是他能明显感觉到,除他之外还有一人躲在暗处观察。而他不确定那人的用意,是否会对湄儿不利。所以他决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方才有个小宫女往湄儿屋里扔了个石头后不多久,湄儿便鬼头鬼脑地出门了。这么晚了,会要去哪儿?
湄儿一走,那藏在暗处的身影便瞬即跟上,沈奕同样不落其后,比起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本事,他自觉要更胜一筹。
一路跟着,沈奕慢慢发觉不大对劲,这路怎么有点绕啊?待回过神来,紧跟的黑衣人还在,但抱着脑袋四处看着有些发懵。而穆子湄则不知了去向。
他有些意外,难道那丫头竟然也早早察觉到被人跟踪了?所以带着他们绕了这么一大段路最后将他们甩掉?他忍不住弯唇轻笑,不亏是他看上的女人呢。
但现在可不是为她鼓掌的时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这样瞎跑,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穆子湄抹一把额角的汗,回头一阵探看,在确定将人甩掉后,她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抱怨这副身体太过娇弱无力。
……
第54章 娘娘的守宫砂(十二)
云尚崖畔贤妃纤柔的身姿盈盈孑立,精瓷的眉眼,于月色下映光潋滟。画帛于风中轻舞,恍恍飞天。穆子湄看去一眼,溢美之词忍不住一个两个地往外冒,但鉴于两人的样貌相似度之高,让她觉得应该克制一下,否则就有自夸的嫌疑了。
“很意外?”贤妃清冷的语声中,隐隐带了丝笑意。
迎着她的目光,穆子湄仔细想了想,觉得算不得太意外,虽然结果与想象略有偏差,但那张纸条上既然没有署名,那么是谁都有可能。只是……她很自觉地向后退开两步,这又是崖边又是黑魆魆的夜里很危险啊。
该不会是争风吃醋要将她推下崖底吧?这可不大好。眸子半转,虽说对方的小细胳膊让她觉得,真要比臂力自己胜算更大些,但还是小心些的好。
“姐姐怎么也在这?”穆子湄调眼望上天边的弯月装糊涂,“莫不是也来赏月的?”
“妹妹不必装傻,”贤妃上前一步,缓声道:“既然今夜等到妹妹的人是我,妹妹应当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穆子湄看着她的眼有些发傻,让她来大胆地猜测一下,这话是在说原本会约她出来的应该另有其人,贤妃是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于是乎问题来了,那是怎么样的一切?穆子湄表示,她自己都不清楚啊。
但有一点还是看得懂的,对方似乎拿到了自己的把柄,显然一副吃定她的模样。她很好奇啊,纠结着是该套出更多消息,还是装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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