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映雪那双瞪圆的眼睛,沈沛白忍不住扬唇:“宴席却开始,你爹已经进府了,你先过去跟他会面。”
苏正阳带着自家夫人走进丞相府,一路行来,有不少官员都凑上来跟自己打招呼,都是拱手恭喜他的,苏正阳心中得意,一边跟他们寒暄着,一边套着近乎。
丞相大人亲自邀约,大夫人就算不想来,也不得不来,只是她站在那里那些个夫人就围着她说恭喜,说着各种艳羡的话语,让她一阵心浮气躁。
她侧过头,目光却是一凝,她看到廊道的那一头,苏映雪被沈相牵着手,两个人关系十分亲密,直到走到这一头,那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下作的狐媚子,小贱人!
大夫人在心中骂道,这苏映雪果然不是安分守己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勾搭上沈相的,大夫人怀疑苏映雪是不是弄了什么邪法子,下了什么迷魂汤,沈相大人才被她勾了魂。
苏映雪刚刚被沈沛白强迫着牵过来,一路上听到了多少丫鬟的偷笑声,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掌,她根本一点都不紧张,方才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把她掌心都打湿了。
“小姐,老爷在那边。”望月提醒道。
众宾客落座,宴会开场。
苏映雪一坐下来,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不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这的确是一件奇事,沈大人位高权重,深受陛下恩宠,一直不娶妻已经够让这些思维古板的古代人吃惊了,现在却娶了一个瞎子,更是让他们心中诧异。
“皇上驾到!”
苏映雪的动作一顿。
众大臣心中却是一惊,连忙起身行礼,丞相大人如今真当权势滔天,连皇上竟出宫替他贺寿。
沈沛白往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
皇帝并未穿龙袍,而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常服,上面绣着五爪龙,他眉目十分犀利,年纪看起来不到四十,眼角却有了几丝细纹,透着几分沧桑和疲惫,总的来说,大周的天子是个勤勉于政,宵衣旰食的好皇帝。
只是他为人十分的多疑,性格残暴,宫中太监和宫女都不知杀了几何。
皇帝身后还跟着太子,太子才六七岁的模样,年纪虽小,却十分沉稳端庄,拜寿词却说得有板有眼的。
“沈爱卿,这是朕给你的贺礼。”皇帝拍了拍手,两个太监抬上来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众人的眼睛直了,里面是一棵晶莹碧透的琼枝玉树,青玉白玉雕琢成叶子形状,用细若发丝的金线穿成固定,却隐藏在其中,只有在灯光下,那金线像是会流动一般,蜿蜒而上,璀璨夺目。
这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它的珍贵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在于赏赐它的人。
沈沛白跪拜谢恩,赵炎彻往高位上一坐,环顾全场,目光落在苏映雪的身上,道:“这位莫非就是苏太师的嫡长女苏映雪?”
苏正阳道:“正是小女。”
赵炎彻看了几眼道:“果真是芙蓉出水,楚楚动人,与沈卿才子佳人,极为相配。”
苏正阳连忙称不刚当。
停了一会的宴席正式开始。
赵炎彻看着冒着热气的火锅,感兴趣道:“这是何物。”
“皇兄,这是火锅,最近京城甚为流行的吃法。”坐在左下首的赵延玦回答。
赵炎彻点了点头,吃了几口,道:“味道不错。”
随身太监忙把这东西的名字记下来,等宴后再寻得烹饪办法,好带进皇宫之中。
整场宴席下来,一共有一十六道荤菜,一十六道素菜,八道凉菜,还有羹汤,甜点,再加上饮品冰镇果汁,奶茶等十分特别的食物,颇费心思,自然让众宾客啧啧称奇,一部分没有去宴海楼吃过饭的大臣们称赞丞相家的厨子,却被另一群宴海楼的顾客强势安利。
于是宴海楼就出名了。
赵炎彻不过吃了几口就离席了,沈相既然是东道主,自然要出门相送。
沈映雪中午吃的太饱,勉强喝了几口汤,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映雪,映雪!”沈铃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喊道。
沈映雪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去,沈铃音手里端着一碗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满脸兴奋道:“映雪,我做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刨冰,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苏映雪吃了一口,嘴角抽了抽道:“你放得是白糖,还是盐?”
“自然是白糖了!”沈铃音狐疑着尝了小口,粉脸一皱,一口喷出来,“呸呸,怎么这么咸!”
“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做一杯!”沈铃音风一样跑了。
望月忍不住莞尔道:“这沈小姐还真是可爱。”
“小姐,咱们还回去吗?”弦月伸头望了望一眼觥筹交错、鼓乐齐鸣的宴席。
“在附近走一走。”苏映雪摇头,她不喜欢这种宴会。
或许是大部分的下人都集中在宴会的院子里,苏映雪一路行去,都没有碰到一个下人,却时不时闻到花香,听到鸟鸣声。
“小姐,丞相府种了好多花,这里的花好美啊!”弦月沉醉道,“沈大人定是个雅致闲趣的妙人。”
自从圣旨颁下来之后,弦月打探了很多沈沛白的事情,每次提到沈沛白就要绞尽脑汁想出几个成语来贴在他的身上,只不过她的词汇量十分有限,每次都是东拼西凑,认字的时候看到一些新的成语,就会将这个成语用到沈沛白身上。
用苏映雪的话来说,如今弦月应该是沈沛白粉丝团头一号的迷妹。
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正想着停下来找个下人问问路,苏映雪突然顿住脚步,嘘了一声,低声道:“别说话。”
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其中一个是沈沛白,而另一个人……是……赵炎彻。
“小姐,往这里躲一躲。”弦月推开一扇门。
廊道尽头,两个灯笼往这边过来。
苏映雪站在房间内,听到了沈沛白的声音飘了进来。
“陛下,将赋归与地,计亩征收,统一赋税……必须要先丈量土地,整理地籍……”
沈沛白的声音停了一下,有继续道:“这固然是百姓福祉,但恐怕难以实行。”
赵炎彻道:“哦,为何?”
……
外头的声音慢慢的消失,望月松了一口气,将原本熄灭的灯笼又重新点起来。
“小姐,我们赶紧出去吧,要是被相府的人误认为贼就不好了。”
这时一旁的弦月突然惊讶出声:“哇,这房间里怎么挂了这么多美人的画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什么……自难忘……小姐这上面写的诗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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