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什么宫,本王这脸能见人吗!就说本王病了!”赵延玦没好气道。
“是,还、还有——”
“还有什么,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林大人来了!”
“你不早说!”赵延玦踢了他一屁股,“把本王的朝服拿来,本王要进宫面圣。”
“……”
苏映雪无聊地坐在秋千上,自从那日她围观了一出好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了。
八卦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她深刻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沈铃音了,难道是因为人皮面具太帅了,啧,早知道就应该做一个丑一点的人皮面具。
正思忖着呢,突然看见弦月跑进来,压低声线道:“小姐,沈小姐来了!”
“什么,她来作甚,就说我不在。”苏映雪一下子站起来,又停顿了一下,自己也是昏了头,她现在是什么苏映雪,又不是秦修。
苏映雪深吸一口气,这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得把真相告诉铃音。
沈铃音慢腾腾走进院子,与平常活泼欢脱的她不同,她眉头紧皱,眸中都是阴霾,也不知道来的路上是不是被人围观了,手里还抓着鞭子。
“映雪……”沈铃音看到苏映雪,小脸一皱,委屈地想哭。
苏映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若是开口,会不会失去这个朋友?
然而,她知道这事要是拖下去,只会跋前踬后,陷入两难,她向来是一个果断的人,当下心一横。
“我有事同你说!”
“我有事同你说!”
二人一愣。
“我先说!”
“你先说!”
沈铃音疑惑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苏映雪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秦修。”
沈铃音愣住了:“什么?”
“对不起,铃音,我原本想要早一些告诉你的。”其实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苏映雪也想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沈铃音了,只是前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没来得急找到时机。
沈铃音沉默地瞪着苏映雪看了一会,然后她紧蹙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难怪,我总觉得秦修身上有一种熟悉感,原来是你。”
她早应该发现其中关窍,比如两个人都很喜欢看话本游志,喜欢讲一些江湖传闻,宴海楼新出的糕点饮品,苏映雪这总能有一份,秦修经常不在楼中,也是因为苏映雪不方便出门。
“你不怨我,也不讨厌我?”苏映雪惊讶道,她以为沈铃音直接给她一鞭子,或者打她一耳光。
沈铃音更加惊讶:“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这几天沈铃音想了很多,其实一开始认识的秦修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他很有趣,而且自家大哥似乎对他另眼相看,所以她就有点好奇,想要接近秦修,看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真正让她开始感兴趣的是,她在夜探宴海楼时,发现宴会楼的管事掌柜的甚至小儿都是武林高手,所以她才开始好奇这个秦修的真实身份,为何有这么多高手跟在他身后,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然而在几番接触之后,她发现秦修功夫并没有她想象中这么高,但是对方却是一个见识广博,对武林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脑子有着无数的江湖奇闻的妙人。
与其说她喜欢秦修,倒不如说她喜欢秦修所勾勒出的恣意策马,劫富济贫的江湖吧。
那日她拿的荷包,其实并非是自己绣的,而是她心中苦恼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秦修时,被她师姐发现,然后被她巧言相激,沈铃音脑子一热就让丫鬟准备了一个荷包,去宴海楼告白去了。
她在宴海楼附近哪条街来来回回走了五六遍,觉得不能在师姐的面前落了下风,以后平白无故被她取笑,所以她就破釜沉舟上去告白。
她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她想要直接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却被赵延玦斜插了一道,她每次看到赵延玦寻花问柳花天酒地,心里都会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讨厌赵延玦总是不遗余力在自己面前惹火挑事,还是讨厌对方没有话本中的所言清朗俊秀,谦谦君子的气度。
但是在赵延玦的亲吻自己的那一刻,她感觉心底某个深处在悸动颤抖。
甚至这几日,她精神恍然,每每闭上眼睛,都能看到赵延玦那张欠打的脸,浮现在自己眼前。
记忆如潮浪,她难以遏制,这几日的思考,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在听到赵延玦要成婚的那一日,她失手打翻了大哥最喜欢的缠枝双莲鱼戏瓷瓶。
她心中有些欢喜,有些忐忑,更多是惆怅。
欢喜的是,赵延玦似乎对自己有情,忐忑的是,这几日京城中的传闻,惆怅的是,赵延玦已经定下亲事,他作为一个王爷,婚约岂能说变就变,而自己绝不会去给他做妾。
其实她急急地跑上门来找苏映雪,就是想要跟她说这件事,因为她觉得苏映雪胸有沟壑,一定给她一些建议。
结果她还没有说出这些,就先被对方炸了一颗雷。
沈铃音是一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苏映雪既是她好友,也是她的未来嫂子,于是她果断的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最后还加了一句:“映雪,若是你能帮我解决此事,我就不计较你假扮秦修骗我之事了。”
苏映雪:“……”
苏映雪简直苦笑不得,这事原本就跟她毫无瓜葛,她平白无故被卷入不说,现在还要替收拾烂摊子?
这世间还有道理可言吗?
然而看到沈铃音那双清亮澄澈的双眸,她火气一下子泄了,诶,不得不说,这孩子真得很讨她喜欢,每次看到沈铃音,她都会想起前世的自己。
这是全怪赵小胖,好端端地玩什么琼瑶套路,不仅把自己玩脱了,还伤害了两个千金的感情和声誉,这样的人应该扒光了,吊在城墙上,抽他几顿。
走进乾清宫的赵延玦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喷嚏。
“王爷,近日秋意袭来,您可保重身体啊。”引路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赵延玦一眼,看到他惨不忍睹的脸,马上撇开双眼,不敢再看。
“阿嚏——”赵延玦又打了一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尖,昨天被沈沛白丢进水池,看来是感冒。
几步走进乾清宫,赵延玦垂下头:“参见皇兄。”
案几后,皇帝赵炎彻身穿翟纹龙袍,他额骨很高,眼睑下垂,显得有些阴沉锐利,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纹,疲态顿生。
冕冠微晃,赵炎彻抬起头,看到赵延玦的脸,似乎惊了一下:“脸怎么了?”
赵延玦只好含糊道:“昨日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炎彻叹息道:“你啊,就不能让朕省点心吗?”
赵延玦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赵炎彻又道:“你进翰林有一年有余了,应卯也没去过几回,既如此为何还要去应试,既混了进士出身,进了翰林,也要对外做个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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