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风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原来是太师府的千金,在下失礼了。”
孙易风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沈沛白道:“沈大人,下官去要儒松院参加学子们的比试,不巧的是,下官的马车车轴坏了,不知大人身上可带银子,下官怕赶不及比赛。”
他颇有几分窘然的神色,俸禄还未发,他手中没有什么闲钱,省吃俭用,本以为能支撑道月底,结果家中唯一的马车坏了,还好路上遇到了丞相大人,不让他作为比试的试官,若赶不上比赛那就糟糕了。
苏映雪觉得十分惊奇,孙易风看起来跟沈沛白的关系很好,两次碰到他都跟沈沛白借钱。
沈沛白习以为常,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钱袋,递给他。
孙易风连忙作揖道:“多谢大人,下官还要去租马车,先告辞了。”
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道:“沈大人,要不要一起来,今年儒松院里有几个才华出众的学子,应当有一场完美的较量。”
他本来是随口一邀,谁都知道,自从两年前因为科举舞弊之事,沈沛白恩师被卷入其中,被沈沛白大义灭亲,就被天下读书人所不齿,儒松院的学子们,更加看不起沈沛白的为人,更何况他在朝中打压了很多朝臣,其中很多都是儒松院出身,又或者是学子的血亲挚友,要知道天下文武才子一半皆从儒松院出来的。
而沈沛白也是出身儒松院,以往儒松学子以得到他的墨宝为荣,如今他是名声鹊起的佞相弄臣,那些墨宝却不知道是不是早已被践踏成尘泥,或投入火炉中,焚烧成灰烬。
沈沛白看了苏映雪一眼:“也好,本相正无事。”
孙易风眼珠子都要脱框了,但是话已出口,他也没办法收回去,只好说了一声,然后先行告辞了。
苏映雪有些闷闷不乐,心道,难道跟她在一起很无聊,沈沛白侧头看着她:“听说儒松院的武比,会有江湖人士混入。”
苏映雪眨了眨眼睛。
半个时辰之后,苏映雪换了一个身份,跟在沈沛白的身边,大摇大摆走进了儒松院的大门。
沈沛白一进门,形形色色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一脸不屑,有的人愤然低骂,然沈沛白面容淡然,连一个目光都不曾落在他们身上。
学正和司业却是不得不上来行礼,谁让他们两个还要在朝中混呢。
“相爷,您……”学正很是纠结,这丞相大人的位置究竟要怎么安排好呢,若是把他安排上去那些年少轻狂的学子会不会把台子给掀了。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沈沛白并没有走到学子比试的那边,而是朝着演武堂的方向走去。
与问学居不同的是,演武堂内,人声鼎沸,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或激昂或紧张的神色,人群之中,时不时传出欢呼声。
苏映雪抬头看去,场内一共有三个擂台,每一个擂台上皆有两个拿着武器的青年,人影翻飞,刀光剑影,看得苏映雪心中一阵激动。
高台上,坐在最中间的人是两鬓霜白的梁师傅,也正是当年教习苏映雪武艺的师父,当年他不过三十多岁,如今垂暮将老,苏映雪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万千。
比赛要进行三日,今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已经淘汰掉一些身手低下的学子,此刻在台上比试的功夫都不错,至少不是花架子,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喝彩。
最近的一个台子上,一个舞着双锤的精壮男子用蛮力撇开了对手的长枪,端得是力重万均,震得擂台微微颤鸣,引起了众人的叫好声。
那双锤形状好像两个巨大的南瓜,比头颅还要大一半有余,被那个精壮男子挥舞的赫赫生风,每次出招,站得近的人都能感受到擂台在震动。
苏映雪看得目不转睛:“好大的力气。”
身边的人道:“可不是,李兄天生神力,他那手里的双锤共约八十来斤,看来张兄不敌李兄啊,马上就输了。”
苏映雪啧啧称奇,八十多斤重,那岂不是跟扛了一个人跟对方打斗差不多吗,不过他这等神力在演武堂怕是没有人敢欺负他吧,苏映雪胡乱想道,要是能早生个十几年,或许能发展成头号小弟。
“我看不然,不出三十招,你说的李兄就要输了。”沈沛白突然开口道。
苏映雪往台上看去,精壮男子的对面是个少年,看起来不过是六七岁,长枪若龙,不屈不挠,追着对方的步伐,每一枪都落在精壮男子的身上,精壮男子左闪右避,看似避开,却已经险象环生,苏映雪一边想着自己若是在台上要怎么避让,一边为这个精壮男子可惜,虽然他的身手不错,但是对方的身手显然是比他还要好一大截,一开始他只是为了浪费他的力气罢了。
果不其然,不出三十招,长枪把重锤挑开,飞入人群之中,围观群众一声惊呼,缓慢避开,苏映雪运气不太好,那锤子飞的方向正是她站立的方向。
沈沛白手疾眼快,伸手揽住了苏映雪的肩膀,避开了那个天外飞锤。
苏映雪深呼一口气,感觉不是因为那锤子,而是因为自己被沈沛白揽在了怀中。
擂台上已经分了胜负,拿着一个锤子的李兄跳下台,跑到苏映雪这边,连连追问:“这位公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看大夫?”
旁边的人有些奇怪地看着沈沛白和苏映雪,这两个男子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苏映雪急急忙忙从沈沛白怀中跳出来,摆了摆手:“无事。”
“沈大人!”锤子兄认出了沈沛白。
旁边的人哗然,这不是左相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沛白的身上,武人不比文人,来地更加直接,立时有人在一旁低骂:“这个佞幸之辈还有脸来儒松院。”
“学正怎么会放他进来,还敢来演武堂,不怕我辈找机会痛殴吗?”更有脾气粗暴者,已摩拳擦掌,跃跃上前。
“……”苏映雪眉头蹙起,她看到了那些人看向沈沛白的目光中,充满着鄙夷和厌憎,她按捺情绪,担忧地看了一眼沈沛白。
冷眸似霜,只是随意一扫,就震得那群半大的小子心头一凛,闭上了嘴巴。
苏映雪松了一口气,这群少年也不过是群纸老虎罢了,好歹也是官家出身,未来也是要入朝廷为官的,怎么敢上来挑谑相爷呢。
苏映雪环顾了四周,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正想要开口跟沈沛白说离去。
方才在台上胜了锤子兄的少年,突然用手中的长枪指着沈沛白的方向,冷声道:“我曾听闻沈大人在演武堂学过几年,不知道是否有幸,向大人讨教几招。”
众人皆惊,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连坐在台上的梁师傅都被少年的话语惊到了。
“李苗,不得对相爷无礼。”梁师傅站起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沈沛白,拱了拱手,“沈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这些孩子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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