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之妻_弥十六【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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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闹做一团,倏地旁边有一个严厉的女声传来:“身为命妇,自当知性儒雅,束身自好,在别的男子面前打闹嬉戏,成何体统!”

  沈母披着一件素锦织镶银丝梅花纹的披风,似乎很怕冷,不过十月,她手中便捧了一个貂毛袖筒,眉目尖刻,目光冷淡地扫在苏映雪的身上。

  “娘。”沈铃音连忙垂眉敛目,小碎步走过去,讨好道,“您不是头疼吗,怎么不回屋歇着?我方才让厨房给您炖了黄芪当归汤,给您送过去没有?”

  沈母神色缓了半分,却仍然十分严苛道:“今日的女红做了没?还有让你抄写的涑水家仪,抄好了?”

  沈铃音嘴角撇了撇,不敢吭声了。

  沈母走到苏映雪的身旁,目光冰冷而疏离,间或间,流转过一丝怨愤,她嗔视着苏映雪:“本以为你出身添喜郎世家,父亲又是太子太师,是个懂事知理的,谁料却如此不自爱……”

  “二婶,弟妹她性子洒脱,并不是想象中那般——”

  沈母强硬地打断他的话:“你且退下,我教导儿媳,岂容你来多嘴。”

  沈青锋只好不说话了,却是不走,只是退了两步,撇开头做出避嫌之态。

  苏映雪不动神色地瞧着沈母,见她唇色发白,似乎气得浑身发抖,之前她没有细看,现在仔细一瞧发现沈母面容苍白憔悴,两鬓已然雪白,眼珠也有些浑浊,比起沈父来,她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

  沈母又大声指责了几句,边上的丫鬟极有颜色,悄悄离去。

  苏映雪一言不发,沈铃音忍不住替苏映雪辩解了几句,沈母瞪着她,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倏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娘,您怎么了!”沈铃音连忙扶住她,担忧的问道。

  沈父从院外疾步走进来,扶着沈母给她喂了一颗药,语气不容拒绝道:“我扶你回去休息。”

  “沈仲合,你还是这般——这般——”沈母神色阴郁,推开沈父的手,大口匀着气,用眼神刺着沈父,脸上满满的失望和怨愤。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沈父眸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冲苏映雪歉意一笑,连拉带扶将沈母带走了,沈铃音不太放心,跟了上去。

  只留下苏映雪有些摸不着头脑,沈母莫非是心脏病?难道沈沛白的心疾是遗传不成?沈父和沈母不在京城居住,其实是因为沈母和沈沛白的关系,还有沈母的疾病?

  苏映雪心中猜测着,也有一些其他的念头,比如沈母有恋子情节,见不得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儿子,但是前几日沈沛白与她去请安的时候,沈母看沈沛白也是一副十分厌恶的表情,似乎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他。

  她突然凝住了表情,咦,沈沛白有心疾?她的脑海之中一晃而过什么东西,她停下来细想,那回忆碎片却消弭无踪,扑捉不住。

  “弟妹,二婶身患心疾,容易躁怒上火,她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沈青锋口舌不太好,干巴巴地在边上安慰了几句。

  苏映雪不以为意,开口问道:“表兄,相爷是否也有类似的疾病?”

  沈青锋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的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与二婶的并不相同,不过你且不必担忧,屹之的病已经治好了。”

  治好了?古代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了,方才可能沈母那情况好像是心脏吧。

  苏映雪摇了摇头,大概是类似心脏的疾病吧,沈沛白年少时候又患了什么病呢?

  她觉得沈家这一家子处处透着怪异,沈父沈母不在京城之中居住,就沈母的情况,沈沛白虽然自在了一些,却落下了一个不孝顺的名声。

  古代不孝可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怪道沈沛白人名声如此不堪,亲手将自己恩师送入牢中,父母关系又不融洽,拒绝与他同住,难怪之前她去八面来风喝茶的时候听到有书生在骂,兀那佞相,不忠不孝之徒,又与畜生豺狼又有何异!

  苏映雪眼珠子一转,她发现沈青锋虽很少言语,但确是一个不善说谎之辈,或许她能从他口中得出不少信息。

  苏映雪露出一个微笑,看着沈青锋道:“表兄,映雪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谁料沈青锋后退了一步,绷紧了表情:“在下还有要事去办,先告辞了。”

  说罢提起轻功,瞬息不见踪影,只留下苏映雪在原地,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正文 第133章 身世之谜

  第133章身世之谜

  沈沛白回府之后,知晓了这件事情,开口宽慰了苏映雪,他蹙眉了片刻,道:“母亲只是恨我,你约莫是受到了我的牵连。”

  “这是怎么回事?”

  沈沛白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并非沈家之子,而是被父亲领养的义子。”

  苏映雪大为吃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

  三十年前,一个阴寒瑟冷的深秋。

  这一日傍晚,天色有些阴沉沉,天际乌云翻滚,恐怕待会会有一场大雨。

  年方二十的沈夫人抱着一个婴孩,温声哄着,抬头看看天色,想起自己的夫君今日出门好像没有带伞。

  彼时,沈仲合不过是家境贫寒的顺天府推官,家中不过奶娘丫鬟两三伺候的人,俸禄又少,经常入不敷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而沈夫人是他进京赶考之前娶的妻子,只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女儿,亦是无甚嫁妆可以贴补。

  沈仲合这段时日忙于公务,有时候三更半夜才回来,顺天府只管午膳,沈仲合又舍不得银子去打尖,经常会饿着肚子办公,沈夫人心疼他,就每日做一些方便易带的吃食给沈仲合送去。

  前几日皆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给他送去,但是上午那贪嘴的丫鬟吃坏了肚子,现在还躺在屋内哼哼呢,而奶娘又寒腿症犯了,走不了多远。

  沈夫人就打算自己去送食盒,她倒没有那些闺阁妇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父亲虽是个穷秀才,却不知道家务为何事,母亲又早早亡故,她为长女,下边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年纪都尚小,所以平日里家务都是她做的,她不得不抛头露面出去卖吃食,为养家糊口,倒也顾不上那些非议。

  如今他们租住的宅院,离顺天府约莫不过两柱香的路程,雇个轿子过去还是可以的,心里想着等会或许还能跟相公一道回来。

  她带上两把油纸伞,还有一个漆盒,漆河里面装着刚刚出炉的猪肉馅饼,让奶娘叫了一顶轿子,急匆匆往顺天府的方向赶去。

  谁知赶到顺天府后,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夫君,问了人之后才知,沈仲合出去西城调查线索去了,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回来。

  沈夫人没有办法,她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好在全是男子的顺天府等候,于是她又坐上了那顶等候的轿子,走到一半,大雨倾盆而下,抬轿子的轿夫躲在一旁茶馆屋檐下避雨,沈夫人没有办法,只好下了轿子,坐在茶馆的二楼,等着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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