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东西,既然答应给我带路,就给我安分一点,不然……”黑衣人将一柄匕首划过他的脸颊,乞儿稚嫩的肌肤顿时渗出了血迹。
他的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清,但是却又冰冷无比,乞儿心脏猛然皱紧,感觉如坠深渊。
“哦?这一整片宅邸都是厉府的?”黑衣人站在一颗高树之上,繁密的枝叶遮掩了他的身躯,那乞儿点头,浑身发颤,他恐高,能不能放他下去啊?
黑衣人所站的树正好在厉府的不远处,他站的高度恰好能看见厉府的大门,这时,厉府大门突然打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身形一高一矮,黑衣人轻声咦了一下,因为他认出来这两个人的装束是武林中人的打扮。
这厉府中还有武林人士?黑衣人心中十分惊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将那个小孩放在了枝丫上,低声道:“乖乖在这里别动,若是掉下来,我可不管,我等回来接你。”
小乞儿抱着树枝,害怕的浑身发抖,嘴里不住道:“别把我留在这里,我好害怕。”
黑衣人却不管他,提起轻功纵身就走,直到黑衣人没影了,小乞儿立时坐起身来,满脸的惊恐顿时了去无痕,他紧紧抱着树枝挪到了树干之处,然后轻巧地溜了下去,他迟疑的走到厉府的门口,想着要不要将黑衣人的事情告诉给厉府,然而厉府守卫却嫌恶挥手:“小乞儿偷偷摸摸作甚,走远些!”
小乞儿脸色微变,顿时改变了想法,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再说这黑衣人跟踪的人,正是沈沛白和苏映雪。
昨日商议了一些救厉小姐策略细节之后,洛北知州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说已经查到了往青云寨上送米粮油盐的商户,对方也已屈服在官府的势力之下,一切准备就绪,三日之后就要上山。
于是厉府给沈沛白和苏映雪准备了一些东西,又按照苏映雪的要求,给两人准备了一些事物,二人准备第二日一大早就出发。
苏映雪去膳厅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却有人给她暗中塞了一张纸条,让苏映雪意外的是,这个人正是安平王身边的男人。
回房之后,苏映雪取出了那张纸条,然而那张纸条上面并没有任何字迹,她心中突然狂跳起来,然后将纸条放入水盆之中,上面字迹显现而出。
“小香街,老槐树,竹竿尽头。”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的,苏映雪问了韦金平才知道,小香街是柳台的风月之地,那条街倒是的确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于是苏映雪和沈沛白出了厉府。
原本韦金平也要跟着一道去的,苏映雪和沈沛白如今被厉府上下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在旁边跟着,那些人也会放心一些,不然他们两个人跑了,谁去就厉小姐?
结果快走到门口之时,安平王世子突然冒了出来,见苏映雪和沈沛白要出来,他表示自己也要出去逛一逛,然而逛哪里,苏映雪不用想,也知道赵寅肯定会偷偷跟在后面,不,他估计不会偷偷跟着,而是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百折不挠的求自己带他一道上青云寨去救厉小姐。
别问苏映雪是怎么知晓的,因为她已经被整整缠了两天。
韦金平只能牺牲掉自己,转而引开了赵寅。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小香街与京城中的青楼不甚相同,比起京城的烟花女子,柳台的青楼女子显得更为含蓄,语调软糯而娓娓动人,穿着也是不甚香艳,看起来如同小家碧玉一般,在不经意间如同琴弦拨动着你的心。
二人甫一入内,就问道了甜腻的香粉味道,这也是为何此街名叫小香街的原因。
门口站着女子含羞带怯,只有眉梢烟波中带着春情,不断抛送着秋波给沈沛白和苏映雪,主要是给沈沛白,苏映雪收到的都是一些相对来说年老色衰的女子,而年老色衰的女子,很少会站在门口迎客。
沈沛白侧头看了苏映雪一眼,发现她唇间带着笑意。
他不由好奇:“你笑什么?”
正文 第199章 再遇
第199章再遇
苏映雪眸中倒影着昏黄色的灯火,显得有几分暧昧不明,她低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你府中那个叫春波庭的庭院。”
沈沛白有些呆愣:“那庭院怎么了?”
苏映雪道:“我只是奇怪为何它叫春波庭,而不叫秋水庭。”
沈沛白的脸黑顿时黑了几分,也亏得他了解苏映雪,不然换了别人,估计还不明白苏映雪之言笑点何在,他只好开口解释:“那是父亲取的名字,出自久埋瘴雾看犹湿,一曲春波洗更鲜,那春波池本叫洗砚池,后来父亲嫌弃不好看,就改了名字。”
苏映雪将那句话低低念了两遍,突然觉得公公也是个妙人。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往里走,走到一家悬着花灯的青楼之时,苏映雪看到了一棵如同冠伞一般的槐树影子,她正东张西望找那个竹竿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从旁地窜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撞进了沈沛白怀中。
苏映雪定睛一看:“……怎么又是你。”
没错这个一头埋进沈沛白怀中的女子,正是那日苏映雪和沈沛白刚到柳台之时,那位卖身葬父的女子,没料到再次碰面竟然会在这烟花之地。
那女子一脸惊恐,满脸泪痕:“公子,求你救救我我,他们要逼我接客。”
沈沛白将她推开,有些嫌恶地抚了抚衣襟,才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女子的身后,四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青楼跑出来,霎时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
沈沛白靠近苏映雪,低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苏映雪下意识想要抬头,沈沛白状似无意地搭住了她的肩膀:“别抬头,那人正站在一个不远处,怕是从厉府出来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苏映雪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立马想到莫非那张纸条是安平王的想要试探他们二人的把戏?
其中一个男子打量了沈沛白和苏映雪一眼,粗声粗气道:“你要替她赎身?一千百两,你就可以带她走。”
女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急声道:“我根本没有卖身进你们雪凝楼,是你们将我骗进来的!”
这女子入世未深,又心高气傲,不愿随便卖了自己,又挑挑拣拣,结果她爹还没下葬,她就被青楼的人给盯上了,很快就有一个媒婆上门提亲,说她那里有个年轻有为家庭不错的举人老爷要娶填房,女子一听果然动了心,结果收了礼金之后葬了爹之后,来了一顶轿子,说是填房比不得正房,所以只能用小桥将她娶进门,女子心中有些不悦,但是既然已经收了礼金,也奈何不得她,只好上了轿子,谁料到等到了一看,自己已然身处青楼之中。
那老鸨强迫她签了卖身契,倒也不强迫她,只是先将她关在房间内饿几天,等她饿昏了自然会求自己给她吃的,到时不干也得干!
谁料到这女子虽然脑子蠢了一些,但却是极为耐饿,其实是那日女子出门的时候,她瞎眼的祖母给她烙了一张饼,她本来不想带,但是祖母却将饼装好,塞进了她怀中,女子怕丢脸,就把馅饼藏在袖袋之中,打算等到了地方再寻机会偷偷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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