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我等前来拜会便是为了此事,寺中杂事繁忙,就不再打扰师父清修。”
说罢汉生与潘芷云三人离开大宏宝殿侧殿,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走了?”潘芷云悄悄问汉生。
“不然呢?还有何事?”汉生反问。
“摩山明显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何你不要他们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推翻大晋吗,如今晋帝病重,宫中若想做一场法事也不是难事,且大圆塔寺一直都是国寺。”
汉生不得不打断潘芷云滔滔不绝。
“收起你这些旁门左道吧。若是晋帝暴毙,那些忠臣便有理由扶持太子即位,晋帝残暴,辅政大臣可不傻。新帝登基后只需几条政令,秦阳军便能成为货真价实的逆臣贼子,民心所向对于大势不利。我自然不会去动这些歪脑筋。”
汉生眼神玩味,潘芷云笑而不语。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番鬼扯的谎话谁都不会相信。
一路再次来到大宏宝殿正殿参拜上香后,汉生三人朝着殿外走去。因是白日,前来礼佛的信众不少。汉生一路外出遇见不少身着华贵的心中,多是妇孺,满是慈眉善目与虔诚。佛寺熟悉的烧香味与众僧侣诵经声,让汉生产生了一种难得的喧闹温暖之感。
只是这种感觉很快被远方一声斥责所打破。
“阿难陀佛,罪过罪过,你这憨货,佛门清净地竟然破了荤戒!真是气死我也,我这就去寻戒律僧来,给你几十大棍!”
入眼的正是当时对汉生三人十分热情的迎客僧,如今正气得满脸通红,好歹顾着大庭广众之下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耳聪目明的汉生看见。
被迎客僧责骂的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位疯疯傻傻的扫地僧,今日同样躺在树下,不过好歹因着晨日信众不少,没有在前门门口挡道,而是在侧面一颗不显眼的树下。
正准备朝内院走的迎客僧忽然见到朝着他走来的汉生三人,原本气成猪肝色的脸色立刻和蔼下来,笑得如沐春风,双手合十一礼,打了声招呼:“三位施主好。”
汉生与扫地僧第一次见面时他一直低着头,第二次在夜里也是迷迷糊糊,今日是汉生头一次看清扫地僧的长相,她眯起眼,随后转身问道:“不知这位师傅犯了什么错?”
迎客僧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显得有些尴尬,还是回答道:“让各位施主见笑了,身为佛门弟子要六根清净,戒荤腥,他却偷偷破了荤戒吃了一只烧鸡,这一地的鸡骨头便是证据!贫僧此番正要前往戒律院,让戒律僧人罚他二十大棍,三日不可吃饭!”
汉生脱口而出:“不是半只烧鸡么?”
迎客僧道:“菜园里还有一半鸡骨头,所以是一整只,何况哪有杀鸡只吃半只的道理。”
随后迎客僧便反应过来,“施主又是如何得知?”
汉生赧然:“这事不怪这位师傅,其实这半这一只烧鸡是我吃的,寺内过午不食,我夜里肚饿,在菜园边看到一只鸡便烤来吃了,在菜园吃了一半,又在散步至这前院吃了另一半。”
“这…”迎客僧皱起眉,明显不是很相信。
“不信你问他。”汉生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扫地僧。
迎客僧将视线转移到扫地僧身上,扫地僧挠挠头,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到扫地僧懒洋洋的样子,迎客僧人又是一阵火大。
“所以此事与这位扫地的师傅无关,还请小师傅不要责罚他。”
“施主言重了,既然烧鸡是施主吃的,贫僧自然无话可说,只是他身为扫地僧却未将庭院打扫干净引人误会,也有责任。”
在接过汉生递来的一张银票以后,迎客僧再一次眉开眼笑。
“这一次看在施主的面子上,便放过他这一次。几位施主是要出寺吗?贫僧送各位施主。”
心情愉快的迎客僧殷勤地送了汉生三人出门。
躺在地上的扫地僧低着头不做声,却握紧了双拳。
出了门以后,潘芷云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个扫地僧是谁,你熟人?”
“算是吧。”汉生草草回复,并不愿意多说。
“走吧,我们该进城了。”
潘芷云还没来得及多问,因为青衣车夫与马车已经在寺外不远处静候。
迎客僧站在寺门外一直目送到汉生三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到寺内,路过慢悠悠起身的扫地僧,脸色又变成如平日一般的不耐烦,骂了一句:“憨货,赶紧干活!把地上这些东西全给我打扫干净!”
说罢走到院墙拐角,悄悄翻开银票看了一眼,又乐呵呵将银票揣回怀中,春风满面地寻找下一位豪气的香客接待。
第一一八章 望京城楼
马车上潘芷云小眼睛盯着汉生滴溜溜打转,汉生有些不耐烦道:“你要问什么赶紧问,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渗人的。”
被看穿心思的潘芷云讪讪一笑,“我就是好奇那扫地僧到底是谁。”
“哦?是吗?”
汉生笑了,对潘芷云招了招手,示意让她靠近。
潘芷云连忙俯身附耳过去。
“那你就…继续好奇吧。”
汉生身子前倾,在潘芷云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再一次挺直身板,不再理会潘芷云之后哀怨的眼神。
潘芷云发现自己哀怨的小眼神也不管用以后,也不敢再开口问,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开始擦拭怀中的匕首。
马车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稳,很快变到了望京西城门口。
三人下车来,与青衣车夫一同接受通关文书的检查。
此时已过了正午,阳光正好。
汉生见到高大的西城门,足足二十五米的雄伟城墙,城墙上方两个铁画银钩的“望京”二字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汉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她终于来了。
大约是因为四人着装气度皆不凡,然后马车又是十分的华贵,守城的士兵只是简单验过通关文书无虞后,便很快放行。
三人重新上了马车,潘芷云道:“今日我们便在望京最华贵的客栈住下。”
汉生没有反对,默认了潘芷云的安排。
从之前遇刺的表现来看,如今他们入了望京,肯定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少。索性就住在最大的客栈里,就像潘芷云所说,还不如让自己舒服一点。
这种坦然除了应变不惊的稳重之外,还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因为汉生很有自信的认为,虽说他现在的体魄不够健壮,但以她自己的实力,依然没有人能够伤到她。
青衣车夫轻车熟路,似乎已经来过望京很多回,很快就驾着马车来到了望京最大的客栈门前停下。
望京是都城,整个大晋的政治与经济中心,是以城池布局十分宏大,道路也格外宽敞。洛城的道路已经足够宽,但望京竟比洛城还要宽上三分。路上的行人也个个神色飞扬,能很明显地看出身为帝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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