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史上的君王似乎都有这个毛病,张仪这反叛之路才走到一半就开始猜忌功臣,看来这个主公当得实在不怎么样。汉生暗叹。
“他不杀老师,老师却因他而死。我知道最明智的选择是回援金城,也明白这是让秦阳军损失最小的一条路,但我实在不想面对他。”陆沉道。
“老师与我父亲很早就认识,老师没有子嗣,一直将我视如己出。虽然在军中老师对我的要求比其他人都严,但老师一直都…”陆沉忽然停下,情绪说不出的低沉。
汉生见了,反而放下心来。
毕竟难过的事情只有说出来才会好受,若是陆沉一直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汉生才真是担心。
“阿沉,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都会陪着你。”汉生双手握住陆沉的右手认真道。
陆沉又一次抱住汉生,在汉生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明日,回金城。”
第四十五章 暗潮涌动
尽管已是傍晚,商河的守城府邸依旧十分热闹,人流来往不绝,与建筑的朴素外观相比显得略有些奢华的大厅里摆了一桌佳肴,两个美人“咿咿呀呀”唱着婉转的小曲,还有四五个美人扭动着妖娆的身躯随着曲调翩翩起舞,屋内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来往忙碌的仆俾脸上也纷纷带着喜色,因为府邸的主人今天格外高兴,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也更舒心。
赵芳怀里搂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如玉美人,斜斜坐在正席上,满脸的笑意毫不遮掩。
“恭喜大人得偿所愿。”席下一位细眉鼠目的幕僚堆了一脸诚挚的笑容,拿着酒樽双手一揖向正席的赵芳祝贺道。
“好!”赵芳眉开眼笑地也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樽一饮而尽,身旁的美人又十分善解人意地替他满上一杯。
章恬这个老匹夫总算死了!可真是老天有眼!
昨日晚上,赵芳就收到了巨墨门那边送来的消息,说章恬已死。
起初赵芳并不相信,直到今日下午,他收到主公从青州发来的命令,方才确认章恬的死千真万确。
主公下令,已经恢复了他的将军之位,明日起点兵出发,带上自己的一万兵马,与主公一起共十万秦阳军众前往金城。
以后他再也不用蹲在这个鸟地方每日闲得无聊了!
赵芳很享受战场上厮杀的快感,目前名义上是在商河守城,其实终日只是赋闲,因为商河后方是青州秦阳军的大本营,前方有丘郡大泽秋城,商河正处于秦阳领土中间偏西的地方,根本没有人能攻到这里。
于是赵芳喜出望外地摆了一桌所谓的离别宴,实则是为章恬之死而欢庆。
目前章恬的死讯尚且并未被军中知晓,张仪将消息压了下来。
如今章恬已死,军中碍眼的家伙只剩下一个陆沉了!
没有老匹夫的撑腰,看他如何跟我斗!
赵芳眼神微微眯起,端起美人斟满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将军真是海量啊,酒壶都空了呢~”怀里的美人见到赵芳又一次喝光了酒,媚眼如丝地娇声调笑道。
“哈哈哈哈,小妖精,一会儿就让你晓得,本将军大的可不止酒量!”
赵芳大笑一声,搂在美人腰间的手一紧,美人娇呼一声顺势倒入赵芳的怀抱。
席下宴请的麾下将领也都各自找起乐子,只见一个个唱歌跳舞的美人纷纷落入将领们的怀中,一时之间,大厅之内娇语惊呼声不断,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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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凉州,州牧府邸。
“这么说,张仪倒是打算拼到底了?原本以为唬他在青州称王,多年锦衣玉食下来能消磨他的这份野心,我倒真小瞧了他!”
原本正在书房看书的沈常浸接过唐三彩手中的一封帛信后,眉头紧皱。
屈膝跪地的唐三彩低头闭口不言。
“陆沉不一定买账。不管怎样,秦阳君臣之间,终究还是埋下了一颗猜疑的种子。”
说罢,沈常浸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走到桌前泡了杯茶,高提紫砂壶手腕平稳地上下提拉三起三落,紫砂壶流出的水也随着手势的高低进入茶盏,正是“凤凰三点头”。
一盏茶很快斟满,他的手并未停下,马上又泡了另外一杯茶。同样是手腕三起三落,难得的是两杯茶的水声同响同轻,水线同粗同细,壶流同起同落。
这样熟练的泡茶手法,只有浸淫茶道多年的老手才能达到。
“出来吧,阁下远道而来,我沈某不尽地主之谊,岂不失礼?”沈常浸兀自说了句话,声音十足十的温雅醇厚。
果然沈常浸话音一落,书房内的蜡烛烛火一晃,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州牧大人果然风雅。”黑衣人一笑,走到了书房内,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侧席。
“请。”沈常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黑衣人并不客气,托起沈常浸泡的第二杯茶,细细抿了一口。
“好茶!如今兵荒马乱,唯独只有西北大凉州这样少有的太平地界,能喝到明前的龙井啊!”黑衣人眯了眯眼,似乎对嘴里的茶香回味无穷。
“只是这绿茶配紫砂不便观赏,未免辜负了好颜色,我有一套青釉白瓷的茶具,今日喝了州牧大人的茶,便作为回礼送与州牧大人可好?”黑衣人这次抿了一大口茶,笑道。
沈常浸道:“这茶好不好,阁下一品便知,又何必在乎外观呢?”
“不错,只要是好茶,不管看不看得见茶色,鼻子闻闻茶香,用嘴一尝便知。州牧大人果然高见。”黑衣人挑挑眉,对这个新奇的说法很是赞同。
唐三彩抬头看了二人一眼,识趣地离开了书房,无声无息。
“赵芳那边我已经派人打过招呼,即便陆沉回到金城,与张仪的关系也再也回不到从前,更何况有赵芳在,还能给我们带来另外一个好处。州牧大人现下真正该下工夫的是边牧族。”黑衣人开口。
沈常浸开口:“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边牧族那边我已有对策,五年之内可保无忧。朝廷那边,维州王童安那点小心思不足为虑,兵力不足是他的死穴。真正该忌惮的,是吴钩手里的五十万大军,虽说如今吴钩在北戎平叛无暇分身来处理秦阳军的小打小闹,但是叛乱总有平完的一天,吴钩也总会回来。即便青州徐州均为秦阳所占,晋庭依旧没有派出吴钩。毕竟司州与并州,才是真正的掌握晋朝命脉的要地。”
“不错,南宫秋水这次苦心孤诣地用雁荡关为诱饵,不过是为了那座太乙大阵,终究不成气候。不过是八百年前的旧事却如此忌惮,可见这些年死去的那四个老东西还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黑衣人道。
“太乙大阵?”沈常浸有些不解。先秦王朝灭国的事他虽然知道一些,但关于这个大阵却是所知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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