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_南山有台【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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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雅间,杨世忠边笑边跟裴云英说:“想不到都这么多年了,这宜娴姑娘还念着魁君呢。”

  裴云英回道:“有情分在就更好办事了,就说是魁君查案,宜娴肯定乐得开口。”

  杨世忠眉目中浮现坏坏的笑意,嘿嘿笑道:“有道理。”

  不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衣女子,气质如霜,面若青莲,与寻常青楼女子一身脂粉气不同,这女子生得三分清傲、七分温婉,恍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正是宜娴。

  见雅间中果然没有段崇,宜娴有些失望,但很快就矜身给杨世忠、裴云英行礼。

  裴云英兴致缺缺,只倚在窗下的榻上喝酒,没有说话。而是杨世忠点头命她起身,他不着急盘问,先道:“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还是弹些从前的曲子就好。魁君对姑娘的琵琶声念念不忘,我们兄弟今日也想饱一饱耳福。”

  宜娴脸一红,羞怯怯地问道:“段大人当真还记得奴家……?”

  “当然。”

  杨世忠说谎都不带脸红,听得裴云英暗笑不已。这要是让段崇知道杨世忠在外给他招桃花债,指不定要将他按在地上揍。

  不过也难怪别人,段崇从前还未退隐江湖时,不仅是江湖第一剑,还是第一美男子,就算放到这京城来,相貌堂堂也是拔尖儿得好。段崇只做过一次宜娴姑娘的座上宾,这姑娘就对他思之不忘,还不是这副好皮囊招惹的。

  宜娴听令到乐台上弹奏琵琶,不一会儿美膳佳肴也一一上了桌。杨世忠这回可找到吃饭的机会,也不需陪酒的,先囫囵填饱了肚子。

  等到夜色大深,坊中贵客渐多,春娘没眼再顾及这雅间的时候,杨世忠才问了宜娴一些话。

  宜娴一曲毕,纤纤素手正调弄着琵琶弦,就听杨世忠随意问道:“宜娴姑娘,我瞧着这里有了好多生面孔,从前的一些姑娘倒不见着脸了。”

  宜娴手一顿,停了半晌,懒懒地拨着弦,回答道:“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若是能有个依靠的,岂非都想着走呢。”

  “宜娴姑娘是否注意到,近半年来有没有谁无缘无故地就离开了春华坊?”

  宜娴愣了愣,缓缓抬起眉望向杨世忠,好久才低问道:“杨大人是来办案的?”

  杨世忠哈哈一笑,“魁君正为一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托我们来打听打听。”

  “我知道你们问得是甚么……”

  裴云英掂着酒壶的手停住,一下坐起来看向宜娴,追问道:“你知道?就是这春华坊的人?”

  宜娴咬了咬唇,面露难色。

  裴云英敏锐地观察到,就说:“姑娘可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宜娴望了望裴云英,又看了看杨世忠,复低下头拨弄着清弦,铮铮的响声如同她的心跳一样乱。

  杨世忠有些着急,遂道:“别怕,一旦你知道些甚么,便是六扇门的证人,我等自当保护好姑娘。”

  停了好久,宜娴才按住发颤的弦,抬起头来道:“我可以说,但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

  杨世忠:“直说无妨。”

  宜娴又低下发红的面庞,声音中多了些泣意,“我到了这样的年岁,再难保住清白之身,春妈妈已定好要在十五那日为我破身……”言至此,她脸红得已经要滴出血来,“我从前不敢奢望能得魁君垂青,只要能看见他就已心满意足。可如今妈妈教我委身旁人,我是万万不肯的。我宁愿去死,也不愿……”

  裴云英脸上覆了一层霜:“你是想以此来要挟魁君?”

  “奴才不敢!”宜娴忙摇头跪下,急着解释道,“我只是想请两位大人帮奴才传个话,只转告一声就好。若、若魁君对我真有一点情意,肯为我赎身的话,我日后愿做牛做马地侍奉他。而且,教魁君不用因钱财为难,这些年我攒下不少私房钱,愿意悉数奉予,以表忠贞。”

  春华坊的姑娘想要赎身,单单凭借钱财远远不够。宜娴若想离开这里,就得找当朝为官的人做依靠,段崇是最好的人选,也是她最心甘情愿的人选。

  杨世忠和裴云英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宜娴再道:“况且今日两位大人所问之事,我若是答了,日后在春华坊中怕也是活不成了。”

  杨世忠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宜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回答:“这上半年来,春华坊中前前后后已经消失了七名女子。”

  据宜娴说,这些事是从初春开始的,娇珠是第一个,也是宜娴最先开始怀疑的一个。

  娇珠与宜娴素日里走得近,那会子娇珠跟宜娴说闺房话,她说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春华坊了,有一个客人愿意为她赎身,纳她为妾。宜娴由衷为她高兴,也一直想知道对方究竟是哪位官爷,可她没等到给娇珠赎身的人出现,娇珠就突然不见了。

  后来春娘说娇珠染了怪病,自尽死了,因着这病易传染,连尸骨都没得让姐妹们见,就说已经草草下葬埋了。时至今日,宜娴都不知她的尸骨在哪里。

  之前娇珠一直很活泼,不像得了怪病的,前路又是一片光明,怎么可能自尽?宜娴不信,就存了一份心去留意,谁想这半年来竟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按照春娘的解释,要么就是染上急病,要么就是回家去了,要么就是已被赎身的。可无论哪一种,她们都没有带走或者收拾过自己的东西,这怎么都是不通道理的。

  宜娴低头道:“春华坊中的女子都是有官册在案的,除了出身清白的女子,其中不乏罪臣之后,若是教她们无端端逃了,可是砍头的大罪。我猜这就是妈妈瞒情不报的原因,只胡乱搪塞了理由欺上瞒下,求得个太平。”

  杨世忠惊怒道:“一连丢了七个女子,却还敢瞒着?她当人命是甚么!”

  她的面容变得苍凉伤感起来,“我等卑微贱女,身似浮萍,哪怕是真丢了命,也不过是草席一裹,沉入泥土,任虫豸作食罢了。哪里比得上妈妈金贵,在甚么样的大官面前都有脸面。”

  杨世忠冷哼一声,微怒道:“也不过是个奴才,有甚么脸面。我这就将她揪过来,好好问个明白!”

  宜娴惊着低呼,跪上前捉住杨世忠的袍角,跪地磕头:“杨大人开恩!杨大人开恩!”

  “你放心,此事与你无关,我不会找你麻烦。”

  “杨大人,您要是找了妈妈,便是将奴才往死路上逼呀!”宜娴泪如泉涌,悲戚戚地看着杨世忠,“若是魁君在此,奴才甚么都不怕;但倘若魁君不愿垂怜奴才卑贱之身,还望杨大人能给奴才留一条生路。”

  裴云英想了想,温声道:“世忠,这春娘瞒情不报,多半也是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况且她若是仗着上头的人打死不说,咱们也不能奈她如何。”

  况且他们没有搜查春华坊的允令,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贸贸然带走春娘,只恐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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