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_南山有台【完结+番外】(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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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的确是柯宗山的时候,段崇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江湖上易容术源于苗疆,一共分两种,一种则如夜罗刹那等,以银线改变肌理和五官,变成另一副模样,除非骨相相近,否则不能易出一模一样的容貌;而第二种,就是以蛊虫啃噬脸骨,从而改变骨相,再埋下变化五官的银线,如此就能彻底成为另一个人。

  傅成璧听后想了一会儿,“也就是说,柯宗山完全有可能找一个人代他受死?”

  段崇“恩”了一声,半晌,才说:“那具尸体的脸骨有蛊虫蚕食的痕迹,可以断定棺中尸骨绝非柯宗山。”

  这具尸骨正好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千机门销声匿迹与柯宗山倒台的时间不分前后,澜沧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再难在朝廷上立足,千机门就成为了柯宗山唯一倚仗和筹码,他必得韬光养晦,以期东山再起的这一天。

  澜沧珠的事,傅成璧已经知晓。现在如若确定柯宗山与鹰狩就是同一人,那么指点吴钩的人定然与他有关。要破沈鸿儒的案子,单单走吴钩一条路子是行不通了,倒是可以在澜沧党这条线上下点儿功夫。

  傅成璧说:“吴钩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如果因为沈相的案子,让他有了暴露身份的危险,他铁定先将吴钩的破绽卖出来。”

  段崇话中带着笑意,“这可是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

  傅成璧脸一红,瞧见段崇揶揄的笑意,想来他在床上的时候脸皮倒是厚得很。她小声问:“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鹰狩行踪不定,可李元钧却跑不了。”

  傅成璧说:“他是大周的王爷,没有铁证,根本动不了他。”如果再让他反咬一口,更是不利了。

  “证据可以伪造。”段崇说,“只要打草,定能惊蛇。”

  傅成璧有些惊奇,道:“伪造证据?侬还会做这样的事呀?”

  段崇能在六扇门屡破奇案,皆因他行事多有奇招,说他不守规矩,也只是指不守官场上迂腐的规矩,可若真碰上事,他定然一丝不苟地严守着底线。

  这一点从他之前对待傅成璧的时候就能看得出。

  他因从前做过错事,所以时刻规束自己,不敢有丝毫懈怠;遇见喜欢的人,若非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必定死守着礼法不敢逾越。

  此刻他竟然说出要捏造伪证的话来,让傅成璧不免有些担心。

  段崇知道她在担心甚么。他自己也明白,身为六扇门魁首,不应当做出这等事。

  可如今对手并非一般的凶犯。千机门行事不讲道理,手段残暴凶戾,可每一步部署缜密,通常做得滴水不漏,不留任何把柄;纵然不慎露出马脚,他们也必定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后策。

  想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是万万不可能的。

  “只是权宜之计。”段崇沉声跟她解释,道,“我纵然对李元钧恨之入骨,也绝不会用莫须有的罪名构陷于他。”

  傅成璧才不在乎李元钧如何如何,额头蹭了一下段崇的下巴,轻声说:“我信你。”

  信他即便再恨,也不会失去赤忱之心。

  ……

  段崇前事做得谨慎,并未告知文宣帝,而是以搜捕乱党为由,直接去刑部申请了“龙蟠令”。

  所谓“龙蟠令”乃是多年前文宣帝派段崇搜捕澜沧党“十殿阎罗”时单独立下的规矩,共分金银铜三令。手持金令,容许搜查包括皇亲国戚、王室贵胄在内的所有人;而手持银令,可查合朝文武官;而铜令则仅限于对民间搜捕。

  段崇提交公文,申请金牌调令,刑部按照先前的规矩毋庸过问皇帝,可自行发派。但这规矩是立给百姓看得,实际上牵扯到皇室,到最后还得看皇上许不许。

  刑部尚书怕段崇万一真生出甚么事来,自己保不定也得问责,故而他去到宫中觐见,在私下里请问了皇上一句。

  文宣帝眉毛也没抬,话说得凛然大义,圣威浩荡:“当年乱党一事,令朕意识到朝中法之不行,多因自上犯之①,故始立‘龙蟠令’,意为监察。爱卿循规办事就好。”

  一句话中没有一个字是表态的,却让刑部尚书明白他这是默许了段崇的行径。

  第129章 搜府

  这一场狂风骤雨来得急且快, 往临京倾盆一泼,整个城池都笼罩在迷蒙的雨气当中。马蹄声比雨点子还要急,黑色武袍外披斗笠蓑衣, 压下冷容, 也压不住肃杀之意。

  段崇负手在前,黑色的伞面微微抬起, 视线触及牌匾上“睿王府”三个铁画银钩的烫金题字。

  杨世忠上前敲门,待朱门开了一条缝, 就教他一脚踹开。段崇身后的官兵一拥上前, 进到府内, 对着跌坐在地上以及周围一干小厮出示金令,扬声喝道:“官府搜捕乱党,妨者, 斩立决!”

  很快,官兵四散开来,从前院搜到后府,在中庭碰上冷眉而立的李元钧。

  一干人伏首跪下。

  李元钧声音不大, 自成气势:“放肆。”

  李元钧是皇族不假,可就算是皇族也是分个三六九等,如睿王这般无权无势的富贵闲人, 按理来说这群官兵到了他面前,不会如同在权臣面前那般战战兢兢。可听他说话时,他们总觉得背脊发寒,有种说不出的威慑。

  段崇执伞, 信步上前,笑了笑道:“沈相遇刺,已经证实与乱党有关。下官收到线报,言说有乱党潜藏在东城。职责所在,无意惊扰府上,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段崇动了动手指,一人手捧金令,奉到李元钧面前待他察看。李元钧扫过一眼,就知是龙蟠令。上一次动用龙蟠令还是在始立之初,凭金牌将澜沧党党羽的家底抄了个干净。

  李元钧抱袖而立,不轻不淡地回道:“段大人是在暗指本王窝藏乱党?”

  “睿王多心了。”杨世忠抱拳敬道,“乱党狡猾多端,会在主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混入府上掩藏身份。我等奉命捉拿乱党,绝不会牵扯无辜之人。”

  李元钧掸了掸衣襟上灰尘,笑了笑:“当年各位大人捉拿澜沧党时,牵连的无辜还少么?”

  杨世忠眼下直跳,眼睛沉了一下,“我等也是奉皇命办事,王爷,请了。”

  “请便。”李元钧目色凝冰,再度望向段崇,“本王的宅邸不小,搜查也得需个时辰,段大人不如陪本王小酌一杯?”

  段崇:“荣幸之至。”

  亭廊下,风声雨声杂乱交至,顺着古青色的亭檐落下,连成雨珠帘子。

  矮凳上站着精致兽面香炉,侍女半跪下,金枝从盛着香料的膏盒当中舀出一勺蜜色的香液,轻泻在炉中。重新合好,兽口才吐出轻袅袅的白烟。

  染上熏香之后,侍女低头退下。

  段崇和李元钧两人对座,明明上次见面时已然到了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境地,现在却一个比一个平静,同坐在一张桌上,教别人看去,或许还会以为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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