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矮个男再次愣住,片刻后, 整个人呈癫狂状态,“亲人, 亲人全被你口中的华夏人给折磨死了,我知道他们的下落干嘛,不过是一堆骸骨, 我见了他们又能如何?”
情绪是最能快速传染的,离矮个男最近, 易夏感受到了他周身遍布的绝望,但有些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能看出,对方的亲人并非完全亡故。
从包中掏出前些日子从陆司澈那里得到的铜法螺,易夏手捏一到法诀,察觉丝丝气力遍布于手间,挥了挥手,她将这些灵气全部赶入法螺内部。
接着把法螺递上前方,“你举到耳边听一听。”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从刚刚开始,这个女孩极其莫名其妙。
双方并非同道中人,他又困起了对方想要寻找的协会会长,按理来说,对方此刻应做的是速战速决的将自己擒拿,或者斩草除根的将自己杀掉。
可她在做什么?这是在普度众生吗?
易夏不知道他的想法,可瞧着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是决定回答一下他这个问题,“你就当我是想要在你自杀前折辱你一番。”
说着,直接抬手将法螺贴到了他的耳边。
矮个男本想一掌将其挥开,可那长得像海螺的东西不似凡物,到了他耳朵上后,直接紧贴着他的耳根扣都扣不下来。
再加上在刚刚得怒喝中他已气力全失,因而只能以一副待宰羔羊的姿态颓然于地面。
眼眸闭阖,等待着痛苦席卷而来。
“呜噜噜……呜噜噜……”几道类似海边的声音响过后,耳边突然传出阵阵人声。
——“院长妈妈,我这次考试排在班级第二,年级第八,老师说如果我的成绩继续保持,一定能够上到重点初中的。”
——“院长妈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别的孩子都被挑走了,怎么我总是没有人要。”
——“院长妈妈,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被放在了孤儿院外,还是我爸爸妈妈把我送给了你?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很乖的呀。”
……
一道道童言稚语自耳边飞逝,孩子的声音逐渐褪去稚嫩,转为了青涩,就在这时,一切戛然而止。
耳边的猛然清静使得矮个男满脸哑然,半响,在收拾好自己表情后,他攥紧拳头道:“你刚刚给我听的是什么?”
易夏:“没什么,随便放了一段罢了。”
“你说谎!”
比之刚刚的情绪更为激动,矮个男双手撑地,意图从地面爬起,“那孩子是我的亲人,对不对?我在这世上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对不对?”
他之前从不信什么血脉感应,可唯独这次!唯独这次只听对面的声音,他就肯定对面的孩子绝对跟自己有联系。
易夏轻笑一声,“那孩子说的一副标准的普通话,你又不是华夏人,哪里来他这样一个亲人?”
矮个男嘴唇嗫糯,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嚎出声来。
否认一切的是他,现在想要得到承认的也是他,他矛盾的不行,却无法放下这样的问题不作探究。
“我叫孙磊,子小孙,三石磊。霓虹国的名字叫小田茨木郎,明面上的工作是大创株式会社研发部副部长,暗地里乃是阴阳株式会社会长小田诚一郎的养子,以及社内暗部的三巨头之一。”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微微抬头,“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只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刚刚说话的那个孩童,究竟跟我是什么关系?”
易夏沉默许久,半响,就在孙磊差点忍不住再次情绪失控时,她出声了。
“他是你哥哥的孩子,更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两岁那年出车祸时家人紧紧将他揽在怀中,因此他虽脸颊被玻璃划伤,但整个人却是健康的,他现在十岁,在上小学五年级。”
孙磊一直竖着耳朵听,精神才刚集中,介绍的话语便没有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没有人给我说?”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孤单一辈子,没想到哥哥竟然还留有孩子。
“他在哪?”
易夏缓缓摇头,“这个暂且不知,还得进行具体的卜测后才能得到答案。”
天眼能看透一切,在刚刚沉默的那一阵时间,她不仅看到了孩子的现状,更看到了孩子所处孤儿院的全名。
但她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把一切都告知对方。
“那他叫什么名字?”孙磊眼巴巴的询问。
易夏道:“唐乐。”
“唐乐……唐乐……唐乐……”
口中不断嘟囔着着两个字,不知过了多久,孙磊一时间泪流满面。
易夏缓缓行到他的近前,双膝微曲后,呈半蹲姿势,“我未食言的回答了你全部问题,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国家?为什么要困住周会长?霓虹国有什么打算,为什么在华夏领土内做了这么多手脚?”
“问题三对三,你回答的话,我们就扯平了,依旧同之前一样,我会无条件的放你离开。”
挂满眼泪的面颊缓缓自双腿肘抬起,孙磊哽咽不止,“我为什么这么恨国家?”
仅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便再次埋头不语,未几时,低低的呜咽自他的膝间传出。
“我今年三十了,十二年前,我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新兵,八年之前,我以上士的军衔从部队内转业,万万没想到,回来之后面对的不是阖家欢乐的场面,而是哥哥嫂嫂双双身亡的消息。”
“事故起因是一场车祸,在此之后,他们瘫痪在床,肇事者却逃逸并拒绝赔偿,最终硬生生用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扛到了我哥哥嫂嫂病故离世,我恨医生,恨肇事者,恨法院,恨那些没有施以援手的人。”
“我原本以为找曾经的关系一定可以使肇事者重判,可那些首长司令答应的好好的,最终却压根没有作为,你知道肇事者最终坐了几年牢吗?七年!他用七年的自由换我兄嫂一双性命,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啊!”
哭声渐震,几十岁的男人难过得像一个的孩子。
“我不恨国家,我只恨这个国家的人民,他们太过冷漠,冷漠得让我可怕。”
易夏滞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她近期有预备学车的打算,因此接触到了些与交通肇事有关的法案,平心而论,华夏的法案在这点上做的确实存有漏洞,若是肇事者抵死不愿出钱赔偿,受害者家属只有自掏腰包负担起病人的医药费用,然而车祸这种病状,日常所需便是一万元起,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那是即使砸锅卖铁也负担不起的。
这一家的主人在车祸后全都陷入昏迷,唯一的亲人却在部队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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