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快消消气,这是不是弄错了?七小姐……”
二姨太温婉的脸上眉心微皱,心里是半点不愿相信凤州少帅能风光迎娶那丫头。
“老爷,不是我说,就七小姐那性子……”二姨太顿了顿,故意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而道:“大伯和兰儿、梦儿都已到了洛城,此事究竟如何,老爷不如问问他们,说不定这里有什么蹊跷?”
然而,这个时代的通讯并不方便,顾良德一时间根本无法联系上已经到达丰城的顾良行。
而督军府以及西州各官署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一个接一个的来电询问此事。
心里抱着一丝侥幸,顾良德不得不使人致电凤州少帅府,得到肯定后,又知凤州早就开始筹备婚事,整个人差点气晕了。
这是不把他们顾家放在眼里啊!
竟然连日子都不和顾家商量!
但不管心头火气如何大,这个时候,也只能咬牙接受。
凉州已经靠不住,若是再失去凤州,这西州恐怕就要被靖州给吞了!
如今七丫头被慕雲淮重视,是好事!好事!
于是,在某些重要人物来电时,生怕对方不知道,顾良德还亲自接听,而且他的语气必须听起来十分高兴,笑着承认道:“是啊!”“不错!”“正是,正是小女。”“哈哈哈,同喜同喜。”
一上午,顾家不知收到多少恭喜,顾良德之前因被蒙在鼓里而产生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他心里是真高兴。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女儿,能被夫家重视,他这个做爹的怎么会不愿意?难怪老爷子当年说七丫头是有福气的,为她取名都没有按家里其他丫头来。
与此同时,女眷那边也有人向二姨太委婉打听。
二姨太哪里看不出顾良德高兴,她心里那个气啊,既后悔当初怎么没除掉那丫头,又后悔怎么就一时蒙了心没让自己女儿嫁过去。
等到顾良德吩咐她感觉让人布置府里,准备宴席和赏钱,拿出办喜事的态度,二姨太心里更是滴血了。
“这……”二姨太攥了攥掌心,没直接拒绝,却有些忧愁道:“老爷,大伯不是和兰儿、梦儿已经到了凤州,那兰儿和梦儿怎么办,而且,妾身有些担心,就七小姐那性子,若是哪天惹火了少帅……妾身,这心里头不安,总觉得此事不大妥当。”
顾良德心里何尝不在担心,自己那个女儿向来掐尖任性,品性也差了些,不敬长辈不友爱姐妹,不说琴棋书画,大字都不识半个。而慕少帅却留洋归来,学识渊博,又有梅小姐珠玉在前,当初他提出联姻也是因白家那边的计划,只当是送个女儿为质,并不在意,并且在他心里,以七丫头的条件,这门亲事是她高攀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久之后,竟传来七丫头得宠于凤州少帅的消息。
刚好又是凉州生变,顾良德一琢磨,有心亲去北地与慕家化解当年仇怨,彻底结盟。
但被二姨太及时劝住,他一想也是,六年前的仇恨在那呢,万一没等挑明,慕家就报仇心切怎么办?而且,二姨太还吐露一个消息,七小姐身子骨弱,于子嗣方面有碍。
仔细合计后方决定,由顾良行亲自前去,再送两个庶女做陪嫁,等生下子嗣再说。
此时,听到二姨太的话,顾良德叹了口气,“蕙娘,我知你心疼七丫头,但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盼着七丫头有些造化,旁的担心不来,这几日,府里的事情,又要辛苦你多操劳了。”
二姨太:……
一口血梗在心头,好一会儿,二姨太脸上才挤出笑意,拉长了尾音唤了声“老爷”,贤惠道:“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
得到凤州和西州的确认,凤州少帅与西州督军之女联姻的消息迅速传开。
不提有多少人分析这场联姻带来的影响。
对于百姓来说,更多的还是好奇。
况且,这个年代本就不缺喜好风花雪月之事的文人,很快就有相关文章见报。
更有人翻出之前关于慕雲淮、梅如雪的许多报纸,用缠绵哀婉的笔调写出一段无比狗血的爱恨情仇。
只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报纸就大量加印。
京城某条繁华街道。
“卖报卖报!”
“重大消息,凤州少帅不日大婚!”
学生装扮的年生女子刚下电车,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卖报少年的扬声叫卖。
她怔了一下,赶忙跑上前拦住卖报少年,“你说什么,凤州少帅大婚?”
“这位姐姐,买报纸吗?今天的最新消息都在报纸上,只要两块铜板……”卖报少年递报纸过去。
女子想也不想,一把接过来,从兜里掏出两个铜板,眼睛都没开报纸过。
确认上面那三个字确确实实是慕雲淮,不由攥紧报纸,神色激动:“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
顾倾城丝毫不知道,两人大婚的消息引起多大震撼。
此刻,她舒舒服服地窝在男人怀里,听他吐露许多心中隐秘。
顾倾城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身上有一种让人心情放松的感染力。
慕雲淮捏着她的手把玩,不知不觉间说了很多。
“祖母说我命硬,克亲。”
男人突然轻轻地笑了声,他捂住她的手:“怕吗?”
“什么怕,为什么要怕?”
顾倾城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
想了想,她翻身,掌心拄在他胸口,长发从一侧脸颊垂落,搭在他手臂,她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瞪起,凶巴巴地看着他:“硬怎么了,难道硬不好,软了才好?”
慕雲淮:……
顾倾城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说的多歧义。
她手指戳着男人胸口,语气颇为严肃道:“知道不,硬才好,命硬活的久!说你克亲的,那是嫉妒。”
怪不得这男人冷冰冰的,还疑心特别重,肯定是小时候被亲人给伤着了。
虽然还没见过慕雲淮口中的祖母,但顾倾城心中对这位老太太已经有点埋怨了,那时候这男人才几个月大?他祖父在外面出事与他一个喝奶的小婴儿有什么关系,真是没人可怨了!还有那个什么大师的,肯定是骗子。
“你不能胡思乱想知道不?亏你还留过洋呢,思想怎么这么迂腐?要我说,告诉你祖母坏话的那个什么大师,肯定是有问题,说不定就被收买了,是哪个姨太太想害你!”怕男人想不开,顾倾城又找了理由,说的煞有介事。
慕雲淮何尝没有怀疑过,他找过那个大师,只是,那大师已经死去多年,没有任何对证。
看着女人那张气鼓鼓的小脸,他心里哪里会不知道这女人在为他打抱不平?
他心中柔软,唇角漾出笑意,原本在心头萦绕多年的自责倏然褪却……
“嗯,不胡思乱想。”男人的嗓音有些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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