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认出这是宸王的庶女,听说和家里关系不好,襄平也很想听听,这个庶女不顾和家里撕破脸,也要向她禀报的事情是什么。
夏波看到襄平公主,暗骂容思青运气好的过分。既然已经被襄平公主发现,容思青肯定不能被按计划带走,夏波心里着急,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赶快回去禀报郡主。
宸王府再势大,到底不敢当着襄平公主的面将容思青绑走。襄平公主以为容思青是来和自己禀报宸王府秘闻的,当然笑意盈盈地将容思青接过来,当着夏波的面扬长而去。
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襄平收敛起笑容,居高临下地扫了容思青一眼:“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话了。”
容思青深吸一口气,说:“殿下,我要说的话都是机密,能不能让你的人暂退片刻?”
襄平身后的侍女想要呵斥容思青大胆,但被襄平拦下。襄平兴趣更浓,看了容思青许久,挥手示意众人退后。
等确定其他人都听不到后,容思青上前一步,低声对襄平公主说道:“殿下,你可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
襄平公主嘴角随意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的神色凝重起来:“你此话何意?”
容思青握紧手心,打算彻底豁出去了。几年前她能用类似的谎言哄骗老王妃,那同样能瞒过襄平公主。容思青忍着心中的忐忑,说道:“殿下,实不相瞒,我九岁那年落水,在水里见到了许多神仙精怪,神仙对我说,我阳寿未尽,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于是用力点了点我的额头。等我惊醒,才发现我已经昏睡了三天。在那之后,我就时常能在梦中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容思青叙述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襄平的脸色,希望能看出些许异样来。可是直到容思青说完,襄平公主的神色都没有任何波动。
摸不准襄平公主的心绪,容思青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是否成功,正在她忐忑的时候,听到襄平公主问:“如果你真的能预知未来,为何没有被家族重视,反而被彻底放弃呢?”
听到这句话,容思青脸上露出愤怒又难堪的神情:“这一切,还不是拜容思勰所赐!她嫉妒我得宠,所以联合嫡母,将我远远打发,而且还联手欺瞒父亲,污蔑我的名声!”
襄平猜测容思勰就是自己那位七堂妹的闺名,姐妹相争,七娘又有王妃撑腰,打发四娘一个庶女确实不难,四娘的解释倒有几分可信。襄平点点头,又问道:“你说你有预言能力,可我要如何相信你?”
容思青横下心,将记忆里的事情一件件倒出。但她留了个心眼,说的都是一些时间相近却又无伤大雅的事情,比如西市香料和玉石的涨势,接下来长安的流行的妆容衣饰,还有不久之后就会订婚的闺阁小姐等。
襄平虽然神色平静,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本来将信将疑,但看容思青说得头头是道,不像凭空捏造,等听到容思青准确说出几位闺秀订亲的人家和时间后,连襄平也露出惊骇的神色。
襄平结合着自己知道的蛛丝马迹,发现竟然和容思青口中的话全部吻合。这下襄平不得不重新审视容思青,如果她真的能预知未来,那岂不是……
襄平盯了容思青很久,容思青按捺着心中的不安,任由襄平打量。
最后,襄平突然笑了出来:“瞧瞧你吓成什么模样了,你可是上天的宠儿,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何必这样患得患失!”
容思青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成功取得了襄平公主的信任。她脚底发虚,但还是乘机抓住机会,向襄平展示自己的价值:“殿下,我还在梦中看到了重阳宴上薛贵妃的服饰,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现在就画下来。殿下是大宣朝最耀眼的公主,怎么能被一个妃子抢去了风头!”
襄平确实对去年重阳宴耿耿于怀,她心高气傲,绝对不允许别人在风采上压过她,如果今年重阳宴能狠狠碾压薛贵妃的风头,那简直再好不过。
襄平笑得愈发开怀:“好,如果你真的押准了薛贵妃今年穿什么,那本殿重重有赏。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容思青听出襄平话里话外要替自己出头,她喜出望外,只要搭上襄平公主,容思勰何足挂齿。到时候,自己就能风风光光地重回长安,和容思勰好好算一下软禁这笔账。
容思青欢喜地应下,立刻执笔画出阳朔十五年重阳宴上薛贵妃的装扮。等容思青画好后,襄平派人将纸张收起,就转身离开。
襄平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手指虚虚向天上指了下,然后带着笑意问道:“不知四娘,对今后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呢?”
容思青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理解了襄平的手势代表什么,容思青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回殿下,我只能看到近期的事情,远一些的……我还看不到。”
襄平笑了下,不知道信还是不信,转身走了。
等襄平带着人走远后,容思青一下子瘫倒在地,襄平突然问起天命之人,倒把容思青狠狠吓了一跳。
但这一点容思青确实没有说谎,她前世死时,襄平公主权倾朝野,各位皇子各执一边,她还真不知道最终的胜利者到底是谁。但是以襄平公主的权势,无论最后是谁继位,襄平总不会受到影响就是了。
容思青正在感慨自己终于找对了庇护伞,就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容思青大惊,猛地回头:“谁?”
赵恪停在五步远的地方,神色莫辨:“你在自取死路。”
看到赵恪,容思青稍稍放下心,但很快又提起来:“你都听到了?”
“我一直在此处休息,后来你和襄平殿下到来,我不好打扰,就没有说话。谁知道,竟然听到这样精彩的一出对话。”
被赵恪听到,容思青略有难堪:“人各有志,我们俩今生已经没有关系,还是不要相护干涉为好。”
“你自己选择的路,我本就没打算干涉。”赵恪说,“只是看在你是我二嫂的份上,我再劝你最后一次,重生是天机,你泄露自己的身份,小心惹祸上身。况且襄平公主野心勃勃,跟着她,未必会有好下场。”
“公主殿下深得圣宠,门人众多,为何不会有好下场?无论将来是谁夺得那个位置,难道还能对公主们下刀不成?明明跟着襄平殿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恪讽刺地笑了,他本以为重活一世,容思青总能长点心,没想到还是前世那优柔寡断、目光短浅的模样。不过也是,若不是因为如此,上辈子那样有利的局面,她如何会混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当年容思勰不得不低嫁给他,容思青作为陪嫁也来到桐城侯府,容思青只当自己被家族牺牲,却不反过来想想,宸王和黎阳想让容思青帮衬容思勰,这简直是天大的好处和把柄,只要她拿捏得当,容思勰的荣光她能吞掉一半。
可惜,容思青被嫉恨遮住了双眼,硬生生错过了那样大好的局面。赵恪懒得再和容思青说话,就要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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